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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章 顾若离,当街跪地(2 / 2)

想来也是,生意人靠诚信,千里镖行丢了镖,若是传出去,谁还敢来押镖?自然得关门大吉。

“王老爷当时有什么异常吗?”安康生问。

虞戍阳点点头,“我爹当时不在京都城,所以这趟镖是我亲自押的,当时王老爷来的时候,面色不太好,而且那模样好似也不想追究,咱们提了十倍赔偿,他摇摇头,说是照价赔偿就好。”

“这个时候,还讲情面?”安康生狐疑。

虞戍阳道,“就因为这样,所以我说。而且这趟镖丢得很是蹊跷,就在城外十里的山头,对方比咱们这些人还熟悉路径。大家也都知道,咱们走镖的,必须提前熟悉来去路径,可那些人一眨眼的功夫就没了,连人带粮食,消失得无影无踪。”

“城外十里,靠近乱葬岗了吧!”罗捕头记得那个地方,“那一片,树木繁茂,荒凉得很。”

“对!”虞戍阳颔首,“可是我们来来回回的押镖,走了不下百次千次,竟还是有人从咱们的眼皮子底下,把镖劫走了。”

罗捕头揉着眉心,这倒是个问题。

谁能比走镖的,更熟悉路?

除非,那些劫走镖的人,就住在那附近!

“少镖头对此事,倒是记得格外清楚。”安康生浅呷一口清楚。

虞戍阳叹口气,“不瞒诸位,千里镖行还从来没丢过镖,唯一一次,就是王家那趟,所以我这心里一直惦念着,始终放不下。”

也难怪,唯一一次,出在他手里。

靳月剥着花生,脑子里飞速旋转,她在想……王老爷丢了粮食,脸色难看是情理之中,可是,拒绝了十倍赔偿,那就有问题了。

心虚?

受之有愧?

不差这点钱?

一抬头,虞戍阳正盯着她看,察觉到她抬眼,他又快速将目光转移,一副略显慌乱的神色,就跟他方才第一眼看到她时是一样的。

“当时来押镖的是王老爷自己吗?”安康生问。

虞戍阳仲怔,快速回过神,“不是,是大公子王陌来托的镖。”

“王陌?”靳月扭头望着安康生。

安康生执着杯盏盖的手,显然滞了一下,与靳月交换了眼神,大致明白了她的意思。

他们两个,想到一块去了!

“王陌托镖,镖被劫,王老爷拒绝了加倍赔偿,私了!”罗捕头笑盈盈的吃着花生,“怕是窝里反,家有内贼吧!”

谁都没说话,屋子里安静得很,唯有炉子的炭火,时不时的蹦出些许火花,哔哔啵啵的响着。

良久,安康生一声叹息,“这事到底过去了多年,就算现在要去追查,怕也没什么证据可寻了。”

“后来这事,就这样不了了之。”虞戍阳紧了紧手中的杯盏。

不甘心吗?

自然是的。

该说的,虞戍阳都说得差不多了。

就目前而言,靳月只知道当年劫粮一事颇为蹊跷,地点是城外十里,那地方距离乱葬岗很近,能在镖行的人面前跑得无影无踪,可能是住在附近的当地人。

起身的时候,罗捕头走在前面,安康生紧随其后。

虞戍阳站在门口,回头望着身后的靳月,“靳捕头,您是傅家的五少夫人?”

“是啊,有什么问题吗?”靳月瞧着他,从见第一面开始,虞戍阳的表情就是怪怪的,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虞戍阳深吸一口气,“您真的是衡州城来的?”

这么一问,靳月就明白了。

敢情,他也把她当做了燕王府里的姐姐。

只是,姐姐跟千里镖行有关系?

傅九卿是不是知道内情,所以才会避开知府衙门,避开傅家,让虞戍阳来天香楼见她?

“是!”靳月斩钉截铁的回答,“虞少镖头对我有什么误会吗?还是说,您也把我认成了某位故人?”

虞戍阳尴尬的笑了笑,“不瞒靳捕头,您真的跟我认识的一位故人,长得一模一样。她甚少表露在人前,但是她与我而言,是过命的交情。”

“过命的交情?”靳月愣了愣,“原来如此。”

“两年前,她失踪了。”虞戍阳轻叹,“但我坚信,她一定不会死。”

靳月敛眸,两年前就是姐姐出事的时候。

“对了,她也叫靳月。”虞戍阳说这话的时候,眼里布满了哀伤,这种神色是骗了不了人,装不出来的,“与靳捕头同名。”

“我也认识一个叫靳月的,之前燕王府的人都把我当做她。”靳月跟在虞戍阳的身后,缓缓往外走,指尖轻轻拂过腰间的佩剑。

虞戍阳面色发白,“燕王府的人见过你了?”

“自然是见过。”靳月笑了笑,“连王妃的生辰宴,我都去过了。”

虞戍阳嗓子发紧,也不知道是愤怒还是悲伤,整个人显得有些激动,连眼角都微微发红,“靳捕头……离燕王府的人远一些吧!”

“嗯?”靳月诧异的望他。

怎么千里镖行的少镖头,也不喜欢燕王府的人?

“没别的意思,只是觉得那些达官贵人,有时候行事乖戾,刚愎自用,没必要靠太近,免得招惹是非。”虞戍阳又刻意的解释。

“少镖头说与那位靳月姑娘,有过命的交情,难道是一起对敌?”靳月笑问。

虞戍阳站在回廊里,眉心狠狠皱了皱,“是!年少气盛,差点死在了押镖途中,是她救了我,替我挨了一剑,否则我早见阎王爷了。”

靳月恍然大悟,“原是如此。”

“靳捕头!”虞戍阳拱手,“若是以后遇见什么难事,只管来千里镖行找我,咱们行走江湖,讲究的就是一个义字。”

“多谢!”靳月抱拳。

目送虞戍阳离去的背影,靳月唇角的笑意渐散。

姐姐心善,所救所帮扶之人那么多,为什么这么多的福报,也没能让她转危为安?如今这些福报都落在了自己的身上,委实受之有愧!

“虞戍阳能把这桩事说得这般清楚,你这张脸也起了不少作用。”安康生低声笑着。

他站在马车边上,单手扶着车轱辘,扭头看靳月的时候,眼神极是温和。

靳月还在神思游离,听得这话,心里不免有些酸涩,抬头狠狠瞪了他一眼,“瞧着是温柔之人,说出来的话却跟刀子似的,果真是饱读诗书之人,杀人不见血呢!”

被她一顿调侃,安康生唇角的笑意更浓烈了些,“上车吧!”

靳月点头。

马车刚走了两步,就被人拦下了。

大街上,燕王府的马车直挺挺的拦在路前,挡住了去路。

“你完了。”罗捕头道,“八成又是冲你来的。”

“你怎么知道是冲我来的?她脸上又没写着!”靳月撇撇嘴,趴在车门口往外瞧。

罗捕头干笑两声,“难不成冲我来的?图我家有老母,图我没钱没势,还是图我汉子邋遢?”

“说不定是冲着安师爷来的。”靳月小声的说。

安康生坐在窗口,无奈的扶额,图他穷鬼一个吗?

“你们这是作甚?”明珠和霜枝拦在前面。

霜枝一瞧见琥珀就来气,待见着顾若离慌张的从马车上走下来,更是气得像只河豚,只要谁敢戳一下,她就能当街炸裂。

顾若离眼眶通红,瞧着好似刚刚哭过,捏着帕子的手一直在打颤,衙役们知道顾若离的身份,自然是不敢拦她,但明珠和霜枝可不吃她这一套,死活不让她靠近马车。

“姐姐!”

“听听,喊得多情深意切!”罗捕头歪着嘴,冷不丁打了个激动,“你赶紧出去,就当是可怜可怜,我这无处安放的鸡皮疙瘩!”

靳月冲他翻个白眼,终是跳下了马车,“顾侧妃不在燕王府好好伺候您的小王爷,跑到大街上,拦着府衙的马车作甚?”

她就想不明白了,自己是不是扒了顾若离的祖坟?以至于她这阴魂不散,不依不饶,走哪都能膈应着!

顾若离想冲上来,霜枝“诶诶诶”了一阵,“有话说话,顾侧妃不要动手动脚的,这大街上众目睽睽的,到时候对燕王府的影响不太好。”

“姐姐,您救救小王爷吧!”顾若离泪如雨下,声音都在颤抖,“再不去救他,他定会被王爷打死的。”

“他死不死,和我有关系吗?”靳月摆摆手,“都让开,我们还有正事没办完呢!”

“姐姐!”顾若离扑通就给她跪下。

安康生快速走出马车,二话不说就把顾若离搀起,脸色有些难看,连声音都变得急促起来,“顾侧妃,您这一跪,不是要靳捕头的命吗?”

小王爷的侧妃,当街去跪衙门的捕头,到时候上面追究下来,皇家顾于颜面,势必要做出处置。

原本,谁也没多想。

经过安康生这么一说,霜枝和明珠的面色全变了。

连靳月都跟着绷直了身子,若是皇家追究,那就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解释得清楚的。万一顾若离死咬着不放,岂非要连累傅家?

“姐姐!”顾若离咬着唇,一双眼睛又红又肿,“我只问姐姐,愿不愿意去救小王爷?”

“找个地方说话吧!”靳月黑着脸。

望着渐行渐远的马车,罗捕头眉心紧皱,“师爷,你说顾侧妃为什么口口声声,让靳月去救小王爷?这女人闹什么名堂?”

“王府里出来的女人,能是简单的角色吗?”安康生面色凝重,“罗捕头,你让人查一下,王府里出什么事了?顺便去傅家说一声,免得到时候靳月出事,傅家闹到知府衙门。”

罗捕头点头,“还是你心细,我这就去办!”

顾侧妃和靳捕头,同坐一辆马车……

安康生负手而立,眸色幽沉,“希望不会出事。”

马车内。

靳月尽量离这个“握手狂魔”远一点,她没有洁癖,但半点都不希望,顾若离再碰自己,“有什么话只管说,当街跪地,亏你还是燕王府的侧妃。”

“我也是没办法了!”顾若离以帕拭泪,“小王爷现在跪在祠堂里,王爷要让他认错,否则就要家法处置。可小王爷的性子,就算天塌了,也别想让他低头。”

靳月嗤之以鼻,嫌恶的别开头,百无聊赖的撇撇嘴,用指尖抚着腰间的北珠流苏,“那是燕王府的家务事,又不是我傅家的家务事,关我屁事!”

“小王爷是因为你,才会被王爷罚跪在祠堂里的。”顾若离急了,连声音都变得尖锐起来,“你不可能不知道,王爷为何惩罚小王爷吧?”

“哎呦巧了,我还真不知道。”靳月愈发靠近软榻扶手,“我也不想知道原因!”

谁知顾若离快速挪过来,“姐姐!”

“停!”靳月厉喝,“不许靠近我!”

“姐姐,你怎么能这般无情?”顾若离红着眼睛抽泣。

这话听得何其刺耳?!

“无情?”靳月大笑三声,“我跟小王爷本就没任何情意,是你们非得把我搅合进去,现在说我无情?顾侧妃,您是名门闺秀,燕王府侧妃,这种颠倒黑白的话,亏你说得出口。”

顾若离哭着说,“你知道王府的家法是什么吗?姐姐……”

“我不是王爷的儿媳妇,为什么要了解燕王府的家规呢?”靳月内心是抓狂的,“咱能不能说点人话?要不,我跟你说一说傅家的家规,厚厚的一沓,但我背得可熟了,能倒背如流!顾侧妃,您想听吗?”

“姐姐,王爷会把小王爷打死的!”顾若离泣不成声,“小王爷只要不服软,王爷会一直打下去,两年前,小王爷就差点被打死,现在再来一次,小王爷、小王爷……”

靳月猛地捏紧北珠,心里浮起莫名的烦躁,脑袋里跟针扎一般,疼得她当即扶额,指关节都泛起了瘆人的青白之色!

耳畔好似响起了清脆的鞭响,鞭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