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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一一 想离开皇宫

第一一一 想离开皇宫

和安殿,是外宫之中皇帝处理政务的大殿。

此时,御书房内,沐无忧正与上官焰密谈,说到后来,一掌击向龙案,“这群臣子,享着高官厚禄,整日想的却是如何拉帮结派,收拢权势,没几个真正为百姓着想、为朕分忧的。必须制定出严谨的考核制度,让他们自己鞭策自己。”

上官焰瞅了皇帝一眼,轻叹一声,“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大臣们想着为自己的儿孙多谋些财产、多谋些出路,也是无可厚非。您的考核制度设定得再完美,他们也能钻到空子,一个人钻不到,就会联手来钻,这样反而不好。”

沐无忧知道这极有可能,重重地“哼”了一声。

上官焰继续道:“静安太后的娘家势力不可小瞧,澄亲王又是在朝中久植根基之人,朝臣们离心,再正常不过。况且这种状况,哪朝哪代都有,所以对君主来说,制衡才是最重要的学问。历朝历代都有一条制衡的捷径,陛下您却不愿意用。”

闻言,沐无忧抿紧双唇,紧靠椅背,不吭声,不接话。

上官焰见皇上今日不象往常那般抵触和恼怒,便大着胆子劝道:“其实很简单,娶几位手握重权的大臣的女儿,就冲他们外戚的身份,就不得不离开权利的中心;再娶几位有离心的大臣的女儿,就能令他们为了自己的家族与您同心同德。”

“朕不想靠几名女子来治理江山。”

“这哪是靠女子来治理江山?后宫不得干政,朝中的事她们一律不得多言。您只是让朝臣们知道,您看中他们的学识人品,相信他们教女有方,才愿与他们结为亲家。”上官焰顿了顿,哂然道:“其实在我们尚未知道会有今日的成功之前,不就讨论过这个问题?臣犹记得那时您是很赞同的,而且还很有信心让后宫平静无波。说来说去,您现在就是怕皇后娘娘会不满,对不对?”

“其实,您反正已经纳了两位皇妃了,再多纳几个,也是一样,皇后反正要生气。索性让她一次气饱了,日后与您心意相通,这样多好。”

沐无忧紧抿着唇没出声,这几个月来,他已经发觉皇帝不好当,根本就是太难当了。

朝堂之中,根深蒂固的世家、新晋的官员、无法进入权利中心又想掌权的外戚、始终有异心的澄亲王、太后一党,以及他们背后的明的暗的势力,和相互之间错综复杂的利益关系、爱恨纠葛,使得他所作的每一项决定,都必须深思熟虑反复推敲。再平常的奏折、再小的事务,背后都可能隐藏着动摇朝政的引线。

这些不务正业的官员,已经成了朝中的毒瘤。想一刀削去?那么,你就会发觉,它早已与自己的身体血脉相连,除去之后,自己必定血流如注,一个弄不好,还会失血过多而亡。

因此,他不单要考虑百姓的褔祉,还要顾虑官员们的利益,既不能给得太多,以免养出狮子大口,又不能给得太少,以免他们心生不满而去盘剥百姓,他想让官员们多想想百姓,少想想自己的家底,多做实事,少拉帮结派相互打压,为此,他整日殚精竭虑却收效甚微。

难道真的只有充实后宫一途吗?

上官焰还在继续唠叨,“不是臣想说皇后娘娘的不是,而是皇后娘娘自己办事太过不妥当。她是您的皇后您的妻子,最应该站在您的身后支持您的人,可她都干了些什么?先不说她帮沐铭天这个贼子这事,就在联姻一事上,居然不顾国家利益朝廷大统拈酸吃醋,还吵着要回家乡。贤、良、淑、德,她占了一个字没有!”

“够了!”沐无忧听不得别人说温筱晚的不是,终于出言喝止。

其实,事到今日,他也发觉除了广充后宫平衡朝局之外,难有既快且有效的法子。可是一想到晚儿决然的话语,他的心头就是一阵钝痛。她真的打算为了这个离开他吗?就算他的心始终如一地放在她身上,也不能弥补吗?

凤目再一次往殿门口睃了一眼,终于听到一串又快又急的脚步声,是安从回来了。沐无忧的眼眸不由得泛起希翼之光。

安从敲了敲门,得到皇帝的许可后,才入殿禀报,“奴才已经传了圣谕。”

沐无忧极力显得平淡镇定,“哦?皇后娘娘怎么说?”

“呃……没有说什么。”事实是,安从这个胆小鬼,根本就没有留下来听温筱晚的训斥,当枪口上的炮灰,一溜烟地跑了。

一丝怒色涌上凤眸,沐无忧抿了抿唇,挥手喝道:“滚下去。”

“诺。”安从忙退出御书房,抹了抹额头的汗水,心道:陛下,奴才愿为您挺身挡下刺客的刀枪,可不想死得这么不值得啊。

上官焰知晓皇帝的口谕,想乘机啰嗦几句,也被沐无忧打发了。

等一室寂静之后,沐无忧才蹙眉困顿地伏在御案上,他该怎么办?这五个月中,没有一天,他不是在盼望着晚儿的突然出现,哪怕只是远远地悄悄地出现一刻,他也会觉得甘甜如蜜。他必定会抓住机会告诉她,他没有,没有临幸过任何一位妃子,这些都只是做给她看的,只是想让她吃醋、让她为他心急、心疼。

可偏偏她一次也没有出现。

今日他特地吩咐说不让她再见亦涵,原以为她会怒冲冲地跑来与他吵闹,可她还是没来。

以前守卫森严的睿亲王府,她都能来去自如,安排在凤安宫外的守卫,哪里守得住她?她不出来,只是因为她不想出来。

这么一想,几乎连心尖尖上都痛了,眼角也漫起了一片水渍。

***

凤安宫外守卫的侍卫,少说也有百来人,温筱晚特意等到天黑,打发走了随侍的宫女,拿出现代的那身装束,飞檐走壁的各类用具都有。她正在收拾,耳朵听到极细微的声响,不由得警惕地回身。

内殿之中,不知何时多出个人来,高瘦修长的身材,水汪汪的桃花眼,不正是欧阳越大侠么?

温筱晚微怔,“你怎么来了?有事么?”

欧阳越不大好意思地扰了扰头发,“嗯……听说你过得不好,特地来探望一下。”

皇后被软禁的消息,象长了翅膀一样飞遍了京城中的大街小巷。欧阳越听到后,忍不住开始担心起来。在护送的虞月灵出宫后,他就十分注意打听温筱晚的消息,得知皇上不惜与朝臣们争吵,也要立她为后,心里酸楚的同时,也深感欣慰。可没多久,就听说她被禁了足。

他急得抓耳挠腮,可人家夫妻两的事,也不是他能管的,硬是憋了五个月,今日终于忍不住溜进宫来,想问问温筱晚,你到底过得好不好?想不想离开?

话一问出口,欧阳越整个人就尴尬了,他这么说,真有几分引诱有夫之妇私奔的嫌疑,可他心里,其实真的只是想关心一下温筱晚而已,并没想过别的什么……比如出宫后,他俩是不是会比翼双飞这种问题,他想都没想过——只是梦到过。

心底的渴望被欧阳越这么直接的问出口,温筱晚立即说道:“想!我想离开皇宫。”

她不要呆在这个地方,每天听到静安太后不怀好意地派人来跟她说起,无忧昨夜又宿在哪个宫中。

欧阳越大喜过望,有些手足无措地道,“那……我现在就带你走吧。”

温筱晚偏了头,想了想道:“我还有些事要准备,过几天吧。过几天你再来接我。”

她必须想办法抱走亦涵,再说服桑柔,让上官焰送她回现代。

以前她没有把握说服桑柔,可现在桑柔自己也当了母亲,应当能体谅她不愿意与儿子分离的苦楚了吧?

两人又商定了一些小细节,欧阳越心满意足地踏月而去,在初冬的冷风之中,犹自如同沐浴在阳光里。

两人各想着心事,谁都没注意到,内殿的碧纱窗外,一双带着心痛和恨意的绝美凤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