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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我独尊一(第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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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闻陆公子与滕九皋情谊不浅,不知是否当真?”郎玄圭目光微亮,话语间带着几分试探,也藏不住眼底那抹八卦的火光。

陆子白本还想维持礼数,可笑意中已不知不觉透出几分失礼:“并非您所想,只是朋友罢了。”

郎玄圭叹了一声,摇头道:“唉,滕九皋死得蹊跷。我还听说,您因他伤心过度,在府中几次昏厥。陆公子,您可得保重身子才是。说来也怪,地神祠几千年来未出过火灾,偏偏他遇上了,真是命运不济……”

陆子白神色微敛,声音依旧平缓:“前些日子腿伤未愈,心绪不宁,作息混乱,这才昏厥。是自作自受,与旁人无关。至于滕九皋,他本就是我朋友。若我全无反应,岂不显得薄情寡义?郎宗主身边也有不少挚友,您应当能体会。”

听罢,郎玄圭缓缓低下头,叹了口气,随即又抬眼望来:“陆公子,实在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你大哥是我多年的挚友,当年,他被那下九流所害,我至今日夜难安。”

此言一出,陆子白的神色并无半点波澜。他对郎玄圭心中有数,这种人嘴里说得情真意切,实则七分虚伪,三分算计。真心?几乎无从谈起。

“郎宗主”他才刚欲转身,身后便传来一道熟悉的嗓音。

“哎呀,还是陆公子。”郎玄圭立刻笑逐颜开,神情恍若旧友重逢。

来者正是陆子安。

他神态从容,眼底含笑,拱手一揖:“郎宗主,家弟尚且年轻,言语若有冒犯,还望海涵。”

“怎么会?陆小公子可是风趣得很!”郎玄圭笑道。

陆子安闻言,唇角含笑,语调依旧沉稳:“方才无意听您提到家兄,也让郎宗主费心挂念了。”

“哪里哪里。”郎玄圭连连摆手,笑意却未减半分,“令兄乃我多年旧交,我怎会不记挂?公子多虑了。”

话音落下,厅内的气氛也随之冷了下来。觥筹交错的喧嚣逐渐散去,笑语声一点点低沉下去,像是被无形的手按住。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是时候清场了。

郎玄圭见势,心里有数,并未多留。他只向陆子安拱了拱手,带着随行之人从容退去。

厅内霎时空旷几分。

陆子安与陆子白并肩立在正中央。灯火映照下,两人的侧影冷峻而沉稳。陆子安的目光也就在这一刻落在对方身上。

他的嘴角微微勾起,仿佛低语,又仿佛宣告:好戏,该开场了。

宴席散去,厅内的热闹声渐渐远去。

不少宾客却暗暗留意到,今日陆府的仆从个个神采奕奕,举止间竟透着几分书卷气。说是仆从,倒更像是饱读诗书的少爷小姐。

果然是陆家,连下人都气度不凡。

周宗主起身,带着随从离席。他的脚步好似比多数人慢了一步。转眼之间,偌大的正厅只余下寥寥几人,灯影下空阔寂然。

“周宗主。”

声音忽地响起,拦在他身前的,正是笑意温和的陆子安。

周宗主微微一顿:“陆公子,可是另有要事?”

陆子安未答,只抬手拍了拍身侧的陆子白。后者正抱着厚厚一摞账本,神情安静。

“正是。不知周宗主可愿移步书房?”

周宗主脸上疑色一闪,却并未推辞。约莫两年半前,他便与陆子安打过交道,成了至交。那时,陆子安独自上门,带着厚礼相求。

彼时,陆靖尘越过嫡子,执意立陆子白为继承人之事,已在宗门间传得沸沸扬扬。周宗主明白,这分明是陆靖尘的权宜之策:立个毫无算计的孩子为幌子,自己则暗中继续执掌大权。对这样的安排,他既不看好,也难掩失望。

可偏偏,他与陆子安的遭际相似。周宗主出身较为尴尬,母亲为续弦,上有原配子女压制,下有宠妾子女虎视眈眈。一路杀出,才有了今日的地位。他太清楚那种挣扎与不易。

于是,他的同理心让他在那场会面中放下了防备。五十万银子,十万灵石就让他选择了站队,从那日起开始暗暗扶持陆子安。一年多前,也正好,陆子白犯错,周宗主力挺,陆子白终于被踢下继承人之位。

周宗主本不是喜欢掺和他人家事之人,可这一站,周家却意外崛起。曾经远远落在章、祝两家之后,如今已勉强跻身南疆四巨头,虽是垫底,却也算站稳了脚跟。

想到这里,他心下了然。

周宗主转头看向陆子白,眼神里带着几分打量,却也含笑颔首。随后,他抬步跟随陆子安,走向书房。

陆府的大书房一向是人来人往,弟子、公子、书童进出不绝,稍有风吹草动都瞒不过旁人。若是用来会客,未免显得太过显眼。陆子安一贯谨慎,凡是谈要紧的事,多半都在自己院中。

推门入院,牧丛早已候在一旁。她端着一只温热的茶壶,还捎着两只素净的茶盏,紧跟在二人身后进入书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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