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唯我独尊一(第1页)

章节目录保存书签

七月十二,本是陆子白的生辰。

当夜,宾客如云,名流齐聚。表面是为他庆生,实则,陆家早已暗中运作,买通地神祠掌事,将封印破损一事的所有罪责推到滕九皋身上。无人开口,便无人能辩。

陆子白心知肚明,这场宴席既是为他庆生,也是对周家的鸿门宴。两全其美。更讽刺的是,这主意并非旁人,而是他亲手谋划,其他人不过点头附和而已。

席间,周宗主依旧一脸春风,举杯与陆子安推心置腹,笑语不断。他哪里料得到,不过一个时辰后,他的满堂春色将顷刻崩塌,颜面扫地。

陆子白看着那副笑脸,心中却浮起几分不忍。他屏退仆从,不顾礼法,眉头紧蹙,径直往后院去了。

他想起四日前,牧丛曾问:“陆子白,关于周家,虽已下过通知,可这力度恐怕不足以让他们醒悟。你觉得该如何处置?”

“那就直接抄家。”他随口道。

牧丛却摇头:“南疆少了一个周家,可是天大的损失。”

他一时无言以对,周家向来擅长与监察司虚与委蛇,门下弟子众多,势力颇大,想要让他们真正就范,牵扯太多,不是易事。

直到脑袋里灵光一闪,他脱口而出:“若能让周宗主与几位长老同处一堂,孤立无援,再下最后通牒,岂不更好?我的生辰,他们必然到得整齐。那便是最佳时机。”

后院,陆子白独自站在池塘边,吹着风,却始终吹不散心头的那口气。

身后忽然有人打趣:“寡妇在这儿藏清静呢?”

他回头,只见陆子盈歪着头,脸上依旧纵横着疤痕,在月光下都格外刺眼。

“你来做什么?不是说要闭关,等疤痕全消再出来吗?”陆子白皱眉。

陆子盈只是淡淡一笑:“别人伤的我,凭什么还要我继续受苦?想开了,不闭关了。”

“那你来找我做什么?”

陆子盈挑了挑眉,动作懒散地掏出两本闪着金光的书,随手抛过去:“祝谈托我转交的生日礼物。你倒好,让人家姑娘偷偷摸摸送这种玩意儿……上不了台面,□□。”

陆子白没再理他,只是悄悄转过身,在青石旁坐下,低声道:“我问你,心里很烦的时候该怎么办?”

“嘶……”陆子盈装模作样地思索了一下,慢吞吞开口,“这个嘛,得看你想不想得开。若是为别人烦,那就是你有病。别人罢了,他们的事你左右不了,何必自找麻烦?若是为自己烦,那就问清楚,你到底在烦什么。”

他说到这儿,语气忽然轻飘起来,带着几分揶揄:“说白了,你要是烦自己断袖,那是世道风气瞧不上断袖;你要是烦滕九皋死了,那还是别人让你为难。归根到底,这都不是你能左右的事。那就没什么好烦的,顺势而为呗。”

“可这些事,到底还是跟我有关系。”陆子白低声道。

“那是你自己的事。”陆子盈耸肩,语气淡漠,“他们怎么做是他们的事,你怎么解决是你的事。”

“说得倒轻巧。”陆子白抬眼,声音里压着火气,“要是解决不了呢?”

陆子盈笑了笑:“那就恭喜你,你终于认清自己有多渺小了。”

回到正厅,在场之人似乎压根没注意到这场宴会的主人公消失了许久。众人仍是簇拥在陆子安与牧丛身边,你一言我一语,笑声与觥筹声此起彼伏,热闹非凡。

陆子白站在远处,视线扫过人群。没有人刻意回避他,只是压根没有人注意到他。

唯独郎玄圭似有所觉,微微抬头,与他遥遥对视。陆子白心头一紧,立刻撤回目光,甚至退开几步,躲得远远的。

不料片刻后,郎玄圭已缓步而来,神态一派从容。

“陆公子,许久不见。”他开口,语调不疾不徐,“当初误会了您,实在抱歉。”

“没事。”陆子白回道,目光瞥向别处,“既然都已经发生,事后道歉也无意义。郎宗主不必挂在心上。”

郎玄圭似乎全然不以为意,继续道:“陆公子,态度是否到位,是我的事;您接不接受,是您的事。您在狱中受了苦,这份责任,与我终究脱不开干系。我若沉默不言,岂非无礼?”

陆子白这才缓缓转头,语气淡漠:“还是郎宗主有礼数。多谢关怀。”

话落,郎玄圭并未立刻离开,他的眼神定定落在陆子白身上,显然心中另有疑问。空气里一瞬间安静下来,仿佛非得由陆子白开口,话题才能继续。

“告辞。”陆子白转身,语气淡淡。

“陆公子且慢!”郎玄圭忙不迭叫住。

陆子白只是转过头,嘴角勾出一个若有若无的笑意,眼神却依然冰冷:“郎宗主,有何见教?”

章节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