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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到临头(第5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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滕伯礼挑眉,沉默片刻,还是踏进了马车。

“在场宗主里,你我年纪最近。”郎玄圭语调闲适,“说来也是缘分。我女儿和你家大公子、二公子年岁相仿,这个年纪的孩子,最叛逆。”

“道理我懂。”滕伯礼直接打断。

“滕大公子修为颇高,学识渊博,仪表不凡,更难得是重情重义。”郎玄圭微微眯眼,“如此英才,我也不愿见他陨落。”

滕伯礼这才抬眼,与他对视:“郎宗主什么意思?若能帮上忙,滕某自会感激;若只是想表示同情,还请您暗自共情。”

“我郎玄圭,从不靠同情做人情。”

滕伯礼眼底闪过一丝兴趣,手指慢慢捻着袖口:“您要帮我?”

郎玄圭笑了:“今日在场的宗主长老,不足十人,不少还是你我的心腹。滕公子认罪的事,不会立刻传出去。若想救他,我可以帮你美言几句。陆家人丁兴旺,从上到下,从贫到富,咱们一起找个替罪羊,并不难。”

滕伯礼抬眼,淡淡问:“条件?”

郎玄圭微笑,声音轻飘飘:“我很实际,银子一亿两,灵石两千万,再要五座城,御麟宗附近的就好。如何?”

滕伯礼闻言,眉头皱得更深。

若与掌事交易,三千万两银子、五百万灵石,可保滕九皋不死。可拒绝郎玄圭,郎玄圭可能立马就会将滕九皋认罪一事弄得人尽皆知,让观衡宗地位不保。

若与郎玄圭交易,一亿两银子、两千万灵石,滕九皋不仅能活,还能让滕家洗脱嫌疑,一切如旧。

可,这么多银子,哪里来?这郎玄圭趁火打劫,狮子大开口,真是不道德。但他们毕竟落了把柄,那郎玄圭时刻有可能毁了滕九皋,毁了观衡宗。

若要立刻凑齐数目,必得动用观衡宗的金库。可宗门是宗门,滕家是滕家,他从不将两者混为一谈。

此举,不妥。

若罪名传出,观衡宗必然失势。即便滕九皋活下来,观衡宗也会元气大伤。

滕伯礼更明白,这是个死局。无论怎么选,他都逃不出郎玄圭的手掌心,他永远都会有把柄落在郎玄圭手里。

难,太难。

“滕宗主,想必你需要时间。”郎玄圭理了理衣袖,笑意不减,“下个月家女生辰礼,到时候见。另外,衍牧宗四十年前被禁止参加比武会三十年,三十年后,银库蒸发了五亿两白银。至今未能恢复。”

······

一周后,滕伯礼与沈棠再次来到地神祠。

也许是罪名尚未定下,滕九皋看起来与刚被关进来时并无太大变化,只是那双眼睛,比以往更沉。

“阿淇,你别担心,爹娘正在想办法。”沈棠捧着儿子的脸,语调温缓,却掩不住眼底的急切,“你很快就能回家了。娘相信你,你也要信自己,听话,别胡思乱想。”

滕九皋憋了很久,才闷闷地吐出一句:“谢谢娘。”

声音哑得像是被石头压在喉咙底。

滕伯礼在一旁看着,心口像被针扎。

这一周,他和沈棠几乎把家吵得天翻地覆,闹得全府鸡犬不宁,最后不得不选择去贿赂郎玄圭。

如今,他正清点着宗门的资产,细到弟子外出花的几枚铜板,制灵器用的半块灵石都要逐一算清。为了补贴,那些落了灰的收藏,也都被一一送到当铺。

滕伯礼从没想过,自己也会有这么一天。

他要让这个儿子明白代价。

“你对不起父母,对不起宗门,对不起百姓。”他的语气不重,却像一把刀缓缓压在滕九皋的颈部,“等回家后,好好做事。别再与陆子白来往。从今往后,你跟在我身边,从普通差役做起,一步步干回来。”

滕九皋擦了把眼泪,跪在地上,恭恭敬敬地磕头,道:“谢爹娘,从今往后,我定会收敛。”

滕伯礼转身,冷声道:“你该谢宗门,谢百姓。若不是你,他们何至于吃下这许多苦?”

话音未落,他的肩膀猛地一紧,头皮发麻。这话,他不该说。

滕伯礼心头一慌,转过身去。果然,滕九皋正皱着眉望着他,缓缓摇头。

“爹……为何?宗门和百姓,为何要替我受这份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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