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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91章 火是我放的(第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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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昙姐姐,我们知道你在听。”

阿昙站在门外,泪水滑落。

她不能回答,但她抬手,缓缓打出一组手语:

“我在听。我一直都在。”

消息传开,举国震动。

朝廷正式颁布《听政法典》,确立“言语权”为基本人权,设立“言察司”监督各级官员是否履行倾听职责;民间自发兴起“对话节”,每逢初一十五,邻里围坐,轮流讲述心事,不打断、不评判、只倾听;甚至连宫中妃嫔也开始组织“静语茶会”,以手语交流彼此压抑多年的情感。

更有甚者,曾在共感院任职的老臣,在临终前写下万言忏悔书,请求将其声音结晶投入启口井,以赎罪业。他在书中写道:“我们以为控制言语就能掌控天下,却忘了言语生于人心,而非律令。我们赢了一时,输了一世。”

阿昙读完这份忏悔,默默将其录入《誓约录》附篇。

某夜,她独坐崖边,望着星空。

忽然,耳边传来熟悉旋律??是《逍遥行》的残调。她回头,见盲眼姐姐拄杖而来,琴已不复存在,只剩一根断裂的弦缠在腕上。

老人坐下,轻轻握住她的手。

“你做得很好。”她说,“但他们不会停下。”

阿昙点头。

她知道,“共感院”的余烬仍在某些阴暗角落燃烧。新的伪装形式已经出现:有官员打着“稳定”旗号压制异见;有学者鼓吹“情绪管理”,劝人不要轻易表达愤怒;更有商人利用“倾听算法”收集民众心声,转而用于操控舆论。

斗争从未结束,只是换了战场。

但这一次,不再只有四人孤身逆行。

如今,九州之内,已有十万“传声者”行走于乡野城镇,他们中有教师、农夫、工匠、医者,皆修习《听语法典》,佩戴言木徽章,随时准备接住一句即将坠落的真话。

而在海底水晶棺前,四件遗物依旧静静悬浮。每当人间响起一句勇敢的真言,断笔便多一分光泽,药壶泛起微澜,锈剑轻鸣,信纸上的字迹便延伸一行。

某日清晨,一个小男孩在海边捡到一枚贝壳,上面刻着陌生名字。他好奇地带回村子,交给村塾先生。先生辨认良久,颤声道:“这是百年前一位失踪学生的真名……他还记得。”

孩子仰头问:“那我们现在该做什么?”

先生蹲下身,认真地说:“替他说下去。”

孩子点点头,跑到村口公告板前,用炭笔写下那人的名字,并在下面加了一句:

“你说过的话,我们还在听。”

风吹过,树叶沙沙作响,如同回应。

启口园内,《未完之书》的书写声依旧不息。

它不再只是记录过往,而开始预写未来??每一页都浮现尚未发生的故事:某个少女在法庭上为受辱同伴发声,某位将军拒绝执行屠杀命令,某个皇帝跪在百姓面前说“我错了”。

这些都是还未到来的可能,却被信念提前写下。

阿昙每日都会翻阅一页,然后走向世界,去帮助它们成为现实。

她不再说话,但她比任何人都更响亮。

因为她本身就是一句话??一句穿越百年黑暗、终于抵达黎明的真话。

而这个世界,正一点点学会,如何好好地,听见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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