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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三九 想念这个人(1 / 2)

第一三九 想念这个人

柯奕旸来到温筱晚的小院的时候,沐无忧和欧阳越正在斗嘴,这两人好似一天不吵,就吃不下饭似的,温筱晚早已见怪不怪,跟丫头翠花和张妈两个,搬了张小凳,坐在院子里,晒春日暖阳,边做着针线活,边磕着小瓜子,边看着两个男人一台戏。呃……虽然男人是有三个,可沐舸是不出声的,一般也看不见他的人影,只有在欧阳越撸了袖子打算动手的时候,他才会忽然现身,出手阻拦。

柯奕旸没理会院中那两个吵得面红耳赤的男人,直直地走到温筱晚的面前,扑通一声跪下。

他的速度太快,快得温筱晚反应不及,生生受了他一跪。温筱晚忙站起来,双手扶着他的两臂,想将他扶起来。哪知柯奕旸坚决不允,还呯呯呯地连磕了十来个响头,院子里虽是夯实的泥土地,可也硬得很,他又是下了死命去磕的,额头很快就青紫一片,还渗出了丝丝血迹。

温筱晚见他这样,就知道是王大娘跟他说了,他心中愧疚。知道拦他不住,若不让他磕,只怕这心中的愧意,能让这个耿直的汉子生生憋死,她只得受了他的礼。

连磕了十几个头,温筱晚便道:“柯大哥,够了,别再磕了。伤害我的是你母亲,不是你,跟你没关系的,再说,我也没事了。”

柯奕旸却不听,足足地磕了三十个头,才抬起脸来,满是愧疚地道:“我娘她……对不住,你要怪就怪在我头上吧。”

温筱晚叹了口气,又用力扶了他一把,他还是不肯起。一旁的欧阳越和沐无忧看不过去了,难得有志一同地道:“起来吧,你是想让晚儿总扶着你吧?”

柯奕旸这才觉得不妥,忙站了起来,却垂着首,心里仍是愧疚得厉害。

温筱晚微微笑了笑,“柯大哥坐吧,我有话要说,不然,还总得抬头看着你。”

柯奕旸犹豫了一下,在一旁的小矮凳上坐了。沐无忧和欧阳越随即一左一右地晚儿身边坐下,将他与晚儿隔开。

温筱晚递了杯热茶给他,这才道:“柯大哥,我也不跟你说假话,王大娘这事,我的确是心里堵得慌,觉得特别心寒,若我有个什么万一,我变成鬼都不会原谅她……”

看到柯奕旸动了动唇想说什么,她立即摆了摆手,继续道:“只不过,我现在没事了,所以也就没有那么愤怒了,我想……过段日子后,我可以原谅她。再者说,她的出发点是为了你,我纵使生气,也要给你几分薄面。你今天给我磕了这几十个响头,这事就揭过吧,你别再放在心上了。只是,总督府我不会再去了,也不会让涵儿去,我不想再见到你母亲,希望你能理解。”

柯奕旸愧疚又沉痛地望了她一眼,“我当然明白……晚儿,真是抱歉,我……竟然一直没发觉娘亲的担忧,若是我早些发觉,早些与她说项,也许这事就不会发生。”

欧阳越暗哼了一声,沐无忧则指责了他一番。

温筱晚忙又劝服了几句,让他安心。柯奕旸到底觉得愧疚,怎么也不肯留下用饭,匆匆地走了。

“真是无礼。”沐无忧忿忿然。主要是指柯奕旸没有接受他的批评,而且也未拜见他这位皇帝。

欧阳越也因晚儿中毒一事对柯奕旸意见极大,倒是见沐无忧被其无视得彻底,而露齿一笑。

温筱晚受不了这两人,翻了个白眼便进屋了,沐无忧立即朝涵儿使了个眼色,涵儿便小尾巴似的跟在温筱晚身后进了屋,从娘亲手中接过茶杯喝了一口,便一脸崇拜地道:“娘亲,自父皇教导孩儿武功后,好多以前想不通的地方,一下子就茅塞顿开了。”

“哼,少来!你爹爹的武功比起柯叔叔来,差得远呢。想帮你爹爹说话,也得先打好草稿。”

被拆穿了意图,涵儿一点也不羞愧,继续胡掰道:“柯叔叔的武功的确是很好的,可他不大会解释啊,经常教得孩儿一头雾水。”

温筱晚拍了他额头一记,“做后辈的,要尊师重教,怎么能在背后议论师父呢?”

“孩儿没有议论啊,孩儿只是有感而发,觉得爹爹教得真清楚,真想天天跟着爹爹习武。”

“少来!你以前在皇宫的时候,你爹爹顶多去看看你习武,哪会有时间管你?”

“哦,娘亲教训得是。”涵儿似乎想起了以往的经历,只好不说了,心里却在嘀咕,宫里的钱侍卫,教得也好呀,而且还不会想当我便宜爹爹。

温筱晚看着这个明显口是心非的小屁孩,不由得暗叹,自己在涵儿半岁的时候,就被关入冷宫,没有真正教导过他;无忧虽然疼爱他,可整天忙于朝政,除了一日三餐陪着他,也没多余的时间管束;太后只知疼惜孙子,疼着他,不让宫女太监惹恼了他,他在多种教育理念之下长大,偏长成了个爱玩、爱吃、懂得哄人的小骗子。对着谁都嘻嘻的笑,见着貌美女子就唤“美人”;若是男子,头也不抬,遇到长相俊美的,还要白上几眼,也不知道象了谁。

所以,她少不得还得要谆谆教导几句,“涵儿啊,你也已经六岁了……”

涵儿立即抬头,一脸气愤,“娘亲怎么连孩儿多大都不清楚?太不关心孩儿了,孩儿明明刚满五岁。”

温筱晚嘴角直抽抽,“男孩子是算虚岁的,你若要按实岁算,除非变成女孩儿。”

涵儿嘿嘿一笑,转身就跑出屋子,拖了院子里的爹爹上街去。温筱晚趴在窗口喊了一句,“晌午快到了,早些回家。”

沐无忧含笑答应,他喜欢听“回家”这个词。

晌午将近,沐无忧牵着小涵儿回来了,小涵儿明显一脸的不高兴,小嘴撅得老高,而无忧也有些心神不属,温筱晚问他喝酒不喝,问到第二遍,他才回答。饭后,温筱晚悄悄把涵儿拉到里屋,问他,“你老实告诉娘亲,你们上街遇到谁了?”

涵儿小嘴一撅,“一个美人啊,孩儿想跟美人说几句话,爹爹训了孩儿几句。”

“美人?不认识的?”

“是啊,她想跟爹爹说话,爹爹不理她,我想跟她说话,她不理我。”

涵儿的小嘴撅得都能挂油瓶了,温筱晚噗嗤一笑,狠狠在他脸上亲了亲。

又过了三天,沐无忧出门了一趟,直到晚间才回来。对温筱晚说,柯奕旸辞官了,奏折已经递到了刑部,上官焰送了函件给他,他不想同意,柯奕旸是个难得的人才,因此找柯奕旸谈了谈,柯奕旸已经同意去戍边。再过半个月,与新任三省总督交接好后,便会带着王氏赴任。

温筱晚沉默了片刻,这些天,柯奕旸没有再出现在小院中,想必心中还是愧疚,去戍边也好。于是,温筱晚亲笔写了一封信,希望日后再见时,仍然能以兄妹相称,并吩咐张妈做了几道他平时爱吃的点心,带上一坛陈年美酒,送去总督府,算是给他栈行。

对这样的结局,沐无忧倒是乐得偷笑不已,这一下子解决了一个情敌,又给边关找到了一个好将领,算得上是一箭双雕。正赶上今日欧阳越有笔帐,不得不去邻城,难得两人有机会独处,于是,他便磨着温筱晚陪他去城郊游玩。

温筱晚好不容易才答应了下来,沐无忧兴奋莫名,带上小涵儿,一家三口到城郊崔郡守的别苑小住一晚。

崔郡守因着沐无忧的“钦差大臣”的身份,对他格外客气,又因着上次女儿污谄温筱晚的事,怕沐无忧和贺氏记恨,带着些刻意的讨好,不单是将豪华的别苑免费拔给他们,还让人将别苑的花园布置一新。

春季本来就是百花盛开的季节,而云川的地理位置正在中段,南北的花卉汇集一城,崔郡守又是个奢侈且会压榨下级的官儿,竟将这别苑花园,布置出了绝不亚于御花园的景致。

一行人下了马车,举目四望,天空蔚蓝如洗,干净澄澈,东方一轮太阳高挂,远远望去,就像一个耀眼的光圈。阳光明晃晃地照射下来,均匀地洒在花园中各色鲜花之上,衬托得鲜花姹紫嫣红,空气中散发着春日阳光中特有的温暖香甜的味道。

温筱晚情不自禁地闭上眼睛,深深吸了一口气,小涵儿也有样学样,深吸一口气,咧嘴笑道:“是美人的香气。”

若来温筱晚狠瞪沐无忧一眼,你都教了儿子些什么?

沐无忧则无辜地摸了摸鼻子,我除了你谁都不看,怎么会教涵儿这些。狠狠在儿子小屁屁上拍了一巴掌,“要你乱说话!”

涵儿委屈地红了眼眶,不过,到底是小孩子,一有得玩,随即就开心了起来,素翠带着他在花园里玩疯了。

花园再大也有限,不过一个时辰,涵儿就对满园子的花草厌了,一家三口又出了别苑,到附近的乡村散步。

别苑建在半山腰,空气十分新鲜。郡守大人为了显示特权,别苑周围三里之内,无人居住。温筱晚只能远眺乡村的袅袅炊烟,不由得遗憾地道:“若是我,必定将这苑边的土地交由农户耕种,一来可以让涵儿识得五谷,二来,春季金黄的油菜花、夏季满池的粉荷、秋季海浪一般的金穗,哪一时的景致都不会亚于那些娇花,又可以让农户得以生计。”

沐无忧听罢,握住她的手,温柔地道:“好,一切依你。”清澈的目光璀灿如星,直望入温筱晚的眼底,让她忘了与他的嫌隙,痴痴地与他对望。

涵儿咯咯笑道:“羞羞。”

温筱晚的脸顿时涨红,挥开无忧的手,啐他一句“这是人家的庄子,依我干什么?”。沐无忧但笑不语。也许是因为涵儿笑得太开怀,也许是别苑的景致太优美,总之温筱晚今天的心情很不错,连带着跟沐无忧说话,也是温柔和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