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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45 事后回想起来,好像有一千个暗示(2 / 2)


她这话才开了个头,庭院里却轰然一震;就像地上忽然开了一个火山口一样,浓烟滚滚而起,须臾之间就已经吞没了整个副本。在场之人都是有点经验和眼力的进化者,一时间从烟雾里闪起了防护物品的亮光、呼啸起了风声,还有人似乎掩住了口鼻,喝令副本生物女士赶紧想想办法时,声音闷闷的……直到粉红裙女人突然惊叫了一声:“这是障眼法!肯定是有人找到第三件物品了!”

“快点把烟散掉!”好像是瘦小少年吼了一句。

副本对于领域内的状况,自然拥有绝对控制权。仅仅数秒之后,烟雾便已徐徐散去了,从一绺一绺挂在空气里的余烟之中,众人重又看见了彼此惊疑不定的脸。人人都担心那烟雾具有伤害性,使出了各式各样的防备手段;林三酒赶紧要看看波西米亚是否还好,这才发现自己在浓烟之中不知不觉走远了。

“你没事吧?”波西米亚放下了一只捂脸用的袖子,先朝她问道。

浑身都是特殊物品,就是方便——只能用残余意识力堵住两个鼻孔的林三酒,一边点头,一边暗暗想道。

“是不是你们干的?”高大男人踉踉跄跄地走到庭院中央,一手捂着另一只手腕,好像受了伤。那辆婴儿车此时正被那对夫妻一人一边,握得紧紧的;丈夫冷笑了一声:“袭击你,还用得着放个破雾?”

“是你!”

粉红裙女人忽然一声惊呼,将众人的目光都引去了六号摊位上。

那个什么也不肯说的男人,此时面色又紧又沉,简直像是下巴上多了个勾子;他可能没料到自己放出的烟雾这么快就被驱散了,不断扫视众人,怒吼道:“谁也别过来!东西我已经拿在手里了,你们来也没用!”

他手上紧紧握着那一个木质人体结构模型。

原来提示答案是“人体结构”吗?人体结构是知识的一种,而且人也确实会对它意识不到……林三酒皱着眉心想道,这好像说得过去。

那男人武力威胁显然不够;至少有两三人,在听了这句话之后,反而往前慢慢压上去了一步。

等等,这简直是上天给她的机会!

当林三酒忽然大步走过去的时候,所有人的面色都变了一变,其中最难看的,自然属于那什么也不肯说的男人。林三酒却一眼也没看他,在他不远处一转身,将他拦在了身后。

“这件东西,由我朋友拿了。”她沉声说,“谁有问题,找我来说。”

拿了婴儿车的夫妻自然不会来触霉头,面色姿态一动不动;高大男人低声骂着什么,干脆在草地上坐下了;剩下粉红裙女人、瘦小少年、黑长发女孩,没有一人愿意迎上林三酒的目光,终于各自转身退开了几步。

那男人见机极快,哪要林三酒多嘱咐,早已在向摊主询价了。

林三酒的目光好像带着重量,从庭院中抚过去一遍,就能把六人的不服与跃跃欲试再压平一点。当身后一人一副本生物的低声交谈终于结束之后,庭院中央那一个充当主持人的副本生物女士,立即扬声宣布道:“三件物品全部找齐了!恭喜恭喜,现在请你们带着各自物品走上来。”

地上不知道何时多出了三个圆圈,从一到三标记好了。

“我知道物品落在不同人手中了,”副本生物女士笑眯眯地问道,“请问谁先来?”

“我、我先吧……”那男人最没底气,似乎想早一步离开副本。

“好,请将你的物品置于任何一个你觉得合适的圆圈内。”

林三酒一怔。

“你觉得合适”?

有合适不合适之说,那就意味着放在哪个圆圈里,还会影响结果么?

这问题她才是第一次想,那男人却好像已经有了答案。他毫不犹豫,将木质人体结构模型扔在第一个圈里;那对夫妻赶在林三酒前头,也将婴儿车推进了第一个圈里。

等轮到林三酒的时候,她几乎是处于彻头彻尾的茫然之中——放哪个圈子里,有什么意义吗?为了保险,是不是也得放第一个圆圈比较好?

“选好了吗?”副本生物女士催促道。

林三酒一咬牙,将工作日志丢在了三号圈子里,连自己也说不上有什么好理由。非要说的话,大概就是希望地上圆圈能看在大家名字里都有三的份上,给她网开一面吧。

副本生物女士似乎早就准备好了,一句话立即从口中滑了出来:“恭喜第一和第三位!你们成功地把正确物品押在了正确的位置上!”

“等一下,”那对夫妻傻眼了,“物品还有顺序?不对,你介绍规则的时候没说——”

那男人瞥了他们一眼,低声说:“不是一早就说了吗?这个副本的开奖规则就和彩票一样,物品就是中奖号码。什么彩票开奖,连不同位置上的数字都算啊……”

“请两位中奖者跟随另外两个我去拿奖励。”主持人对那夫妻的抗议充耳不闻,一挥手,刚才将日志交给林三酒的那一个副本生物女士,立时从摊位后向林三酒招手示意。

波西米亚立刻着急了;林三酒瞥了她一眼,刚才保护那男人换东西时的一幕,又从脑海里浮了出来。当波西米亚追上几步,小声又迫切地问她“是不是该让我去”的时候,林三酒顿了顿,摇摇头,从她身边走了过去。

“你想要的那件东西,是这个。”

副本生物女士从自己包里掏了几下,拿出一个白色的小东西,将它放在了林三酒掌心里。

轻得感觉不到重量。

从纸鹤中传出的声音,反而像是能将人的神经压断,叫人喘不上气。

“我是大人的属下,”一个陌生的男音急急地说道:“你是林三酒吗?你在找波西米亚,是不是?你现在立刻赶去一个地点——他们都在那儿,但是出了点事,你听好——”

林三酒浑身都在一阵阵凉意里激灵灵地打着抖。

夫妻握着婴儿车,高大男人坐在草地上;粉红裙女人、瘦小少年、黑长发……六人。她和那男人,八人。

她几乎连纸鹤也抓不稳了,从卡片库中颤颤地拿出了一面镜子。

从肩头上往后一照,她刚才走过的地方,立着一个没有五官,没有毛发,浑身雪白,仿佛是用石膏捏出来的细长人形。

当林三酒一点点转过头去时,波西米亚正像不久前她们初遇时一样站在那儿。

那个时候,波西米亚看见她时明明那么高兴,连跑带跳地……连跑带跳地……跳过了一条“人行道”。

“空白世界,”那男人的声音又在脑海中响了起来,“是可以通过写画制定规则的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