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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1章 负荆请罪(2 / 2)

这人竟然还能笑?

众人不禁绝望,觉得在他的手下大概永无出头之日了。

外面突然一阵喧哗。

一个小吏进来,见鬼似的的惊恐模样,“将军,将军!”

尉迟宝琳正在想着上次那个女妓的热情,下衙后要不要再去光顾她一番,闻言漫不经心的点头。

什么事儿老夫都无所谓了。

他的神色之从容,让人不禁倍感无奈。

“杨将军来了。”

众人让开一条道,侧身,眼珠子都差点蹦出来了。

杨青赤果着上半身,脊背上背着的是什么?

老夫的眼瞎了……一个官员揉揉眼睛。

杨青竟然赤果着上半身,背着树枝来了。

后面乌压压一片人来看热闹。

“这是要去给谁赔罪?”

“……”

杨青抬头,没有丝毫犹豫的走了进去。

“竟然是尉迟将军?”

活见鬼了!

众人涌上来,想听听是为何。

里面。

尉迟宝琳依旧在神游物外。

杨青进来,见他神色平静,竟然无半点惊讶,不禁越发的惭愧了。

老夫欺凌他数年,他一直沉默,甚至是微笑。老夫一直以为他是个怯弱之人,谁曾想他早就知晓了那个逆子犯的事儿,却一直隐忍,一直在宽容。

老夫不该拿他的宽容当做是好欺负,不该啊!

想到一旦那事儿被曝光,自己将会颜面扫地,丢官去职的后果,杨青不禁落泪跪下。

“杨将军!”

众人惊呼。

那个女妓虽然好,但有一点小瑕疵,就是嘴太大,一笑就让老夫少了兴趣,要不……让她闭嘴?

这个主意好。

尉迟宝琳微微颔首。

这是欣慰?

一定是了。

老夫欺负他数年,他虽然不说,可终究是心存芥蒂。如今老夫负荆请罪,他自然倍感欣慰。

杨青想到这里,不禁惭愧不已,“尉迟将军如此宽宏,如此胸襟,映衬着老夫心胸狭隘,不择手段。老夫……错了!”

杨青垂首。

这是请罪!

尉迟宝琳的下属们都惊呆了。

这是……

这是那个跋扈的杨青?

这是那个见到尉迟宝琳就会冷嘲热讽,针锋相对的杨青?

“老夫错了!”

杨青再度请罪。

负荆请罪有规矩在,若是主人不肯原谅,那么就不搭理。若是原谅,那就是蔺相如和廉颇般的将相和,亲手去解开他脊背上的树枝。

尉迟宝琳神色平静。

这是不肯原谅吗?

是了!

老夫这几年欺负他太过了,换做是老夫也不肯原谅。

杨青再度垂首,“老夫错了。”

外面来了大佬,沉声问道:“这是闹什么?”

有官员行礼说道:“杨将军刚才负荆来此,说是以往对尉迟将军颇为不敬,特来请罪。”

杨青欺负尉迟宝琳几年了,这怎么突然来了个负荆请罪。大佬:“……”

里面。

尉迟宝琳已经想通了,他觉得那个女妓虽然嘴巴大,但……大有大的好处啊!

想通了这一点,他不禁欢喜的把思绪从青楼拉回来,霍然发现杨青跪在自己身前,上半身赤果着像是在耍流氓。

但脊背上却背着树枝。

负荆请罪!

尉迟宝琳的脑子瞬间短路宕机。

这是为何?

难道这厮要陷害我?

杨青再度低头,“这些年老夫对不住尉迟将军,按理尉迟将军就算是打杀了老夫也不为过,可尉迟将军这般宽仁,让老夫羞愧不已……老夫错了。”

他竟然认错了?

还说我宽仁。

尉迟宝琳下意识的起身。

“这是为何?”

他亲手解开了绳子,把树枝丢在边上,扶起了杨青,习惯性的微笑道:“有话好好说,何必如此。来人!”

边上有人应了。

尉迟宝琳吩咐道:“去煮茶来。”

说着他解下了自己的外袍,披在了杨青的身上。

可他满脑子都是一个疑问:杨青为何要负荆请罪?

莫不是想坑老夫?

杨青感动的握住他的双手,“记得去年,本来尉迟将军能得了嘉奖,就是老夫在边上撺掇,坏了此事,老夫不是人呐!”

他猛地抽了自己一巴掌。

咦!

这都自揭其短了,难道他是真心来请罪?

尉迟宝琳不禁狂喜。

他在右卫这些年堪称是水深火热,最大的缘故便是杨青。

杨青低头请罪,他的境遇随即就会转变。

这!

杨青竟然幡然醒悟了!

尉迟宝琳心中欢喜,唏嘘不已,“人孰无过?有则改之。”

他不知道杨青为何良心发现,但人设不能倒,所以要云淡风轻。

尉迟将军果然是胸襟宽广,老夫惭愧!

杨青握着他的手,认真的道:“以后尉迟将军的事就是老夫之事,有事只管说,若是不说便是看不起老夫!还有,下衙饮酒,不去便是看不起老夫。”

尉迟宝琳含糊应了。

杨青随即出去。

值房内的官员们齐齐拱手。

“我等错怪了尉迟将军。”

看看,我们说杨青跋扈,你尉迟宝琳屁都不放一个,堪称是怯弱,可杨青就来了一个负荆请罪。

“尉迟将军这不是怯弱,而是胸襟宽广,如今杨将军被他感化,此后咱们就是苦尽甘来了。”

“以往尉迟将军总是笑,我觉着太平庸,可今日杨将军跪下请罪,尉迟将军依旧如此,这不是平庸,而是心胸!”

“我等错了。”

众人心悦诚服。

尉迟宝琳依旧在震惊之中。

晚些他出去,右卫的官吏将士见到他都尊敬避开行礼,和以往的无视大相径庭。

尉迟宝琳只觉得人生就此翻开了新篇章。

下衙后,他担心杨青反悔,就晚了些再出去。

可杨青就等在大门外,见他来了笑着拱手,“请!”

二人随即去了酒楼,酒喝了,随即心结也打开了。

想到老父亲对自己宦途的灰心,尉迟宝琳急匆匆的回家。

“阿耶今日可好?”

“阿郎今日还好,就是看着有些发呆。”

哎!

尉迟宝琳脚下加快,一路去了后面。

楼台水榭是鄂国公府的标配,长安城也没几家。

尉迟恭就坐在水榭里,孤独的看着夜色中的鄂国公府。

“什么楼台水榭,其实都是空。楼台会朽烂垮塌,水榭也是如此,人也会成为黄土……”

“阿耶!”

尉迟恭回身,什么黄土都消失了。

“今日怎地回家的这么晚?莫非有人刁难你?”

他深吸一口气,“若是不妥,老夫便进宫低头,向陛下效忠又如何?”

尉迟宝琳行礼,欢喜的道:“阿耶,今日那杨青幡然醒悟,向孩儿负荆请罪了。”

“哦!竟然如此?”

尉迟恭心中一喜,“如此你在右卫就有了施展的余地,可喜可贺。可……幡然醒悟?老夫纵横沙场半生,看惯了人心鬼蜮,什么幡然醒悟,多半为假。他为何低头?”

尉迟宝琳在阅历上终究不如父亲,就说了今日的情况。

“此事……”

尉迟恭沉吟着,“此事不查清楚,老夫寝食难安。若是有人借机弄鬼……来人!”

尉迟恭旋即令人去打探消息。

“杨青家都查一查。”

姜还是老的辣!

第二日下午就查到了消息。

当尉迟宝琳下衙回家时,霍然发现父亲坐在正堂里。

这是好些年没有过的举动了,吓到了尉迟宝琳。

“阿耶!”

“你可知此事是谁做的?”

“谁?”

尉迟恭的嘴角微微翘起,“循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