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冰倩一怔，眨了眨眼睛，反应不过来。

这似乎，不是家人久逢重逢后该有的反应。

“为什么不去往轮回？”苏净又问了一次。

周冰倩彻底傻了，讷讷的看着苏净：“净，净哥……”

“倘若那时你就死了，我可能还会一辈子记住你。但你……”苏净摇摇头，语气冰冷，略带嫌弃，“你竟然助纣为虐，当了绿真老妖婆的骨灵！你太让我失望了！”

“净哥……”

“你知不知道，就因为你们这种的私心，这个世界变成了什么！君不是君，妃不是妃，新宫就是一个怪物的牢笼！”

苏净越说越激动，语气不断提高，抱怨，也越来越清楚。

周冰倩如遭雷击，从未想过久逢重逢会是这样的场景。

没有惊喜，没有欢乐，有的，只是埋怨……

“净哥，对不起，我知道是我错了。可我这样做也是为了你们啊！我要为你报仇，要让言灵脱离苦海，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他们逼我的……”

“够了。”苏净冷漠的打断她的话，“错了就是错了，不必解释。”

“对，解释就是掩饰，掩饰就是真实！”苏言附和道，站在父亲面前，嫌弃的看着周冰倩，“你是骨灵，刚才抱我的时候骨头都硌到我了。”

啪，周冰倩听到了自己心碎的声音。

不不，她只剩下一颗脑袋，和一具白骨，哪里还有心可碎？

碎掉的，是她赖以生存的动力。

“言儿，你嫌弃娘？”周冰倩瞪大了眼睛，无法接受这样的事实。

“我苏言的父亲，是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我的母亲，当慈和善良。”苏言正色道。

青春年少，一脸正气。如同天上的太阳。

而她，早就身在阿鼻地狱，见不得阳光……

“净哥，言儿，你们怎么能这样对我？净哥你不知道，你死后他们就把言儿给抓了，我要不听命办事，言儿就会有危险。我是被逼的……”

“就算当初你是被逼的，那后来呢？为什么不一死百了？还要跑去追随绿真老妖婆！你连神都敢害，你真是胆大包天哪！”苏净摇头不止，对周冰倩早就失望到了极点。

“我……”周冰倩无言以对。

是啊，为什么当初不一死百了？就算绿真老妖婆有意让她做骨灵，她也是可以选择去往转生的。

是为了言儿？

不不，不是，纯粹是为了报复！

从颜绯衣到风悠若，那个女人让她吃尽苦头，她要让她活得比她痛苦一千倍一万倍！

现在，她做到了。

灵渊失去记忆，成了新洲皇帝，专宠梦凝公主一人。绿真婆婆还在新宫下了封印，就算风悠若找到，也无以为力。她只能看着她的丈夫变成别人的枕边人，陷进痛苦的深渊。而且，风悠若是神，不会死，这份痛苦将伴随她千年万年……

“你走吧，我不是我认识的倩儿。”苏净背过身，下了逐客令。

“净哥……”周冰倩整个人都颤抖个不停，她用力揪紧了衣袖。

“我的倩儿，是个美丽善良的姑娘，她已经死了。”苏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