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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登顶者王骜(2 / 2)

在道历三九二八年的最后一天,这个问题得到了解决。

在她四十岁的时候,她等到了武道通天。

先贤说“四十不惑”,她如今,真不惑矣!

“四十岁,真是个不错的年龄!”她抬起她的右手,张开五指,如要掌握天下。

那悬在高处的方天鬼神戟剧烈震颤,几乎摇动了时空,令得无数鬼神都拜服:“我未生早,也未生晚!”

……

……

王骜登顶武道绝巅,震动天下。

姜无忧升华道武,英华临淄。

天空闲云游荡,平等地任人观赏。

云被切割又聚散,好似人心的波澜。这波澜,也蔓延到了朔方伯府。

“少爷!少爷!慢点儿,当心摔着!”

侍女在院中卖力追着,跑得气喘吁吁,但又不能真个追上了。

前面牵风筝的小男孩儿跑得飞快,边跑还边回头看,清脆的笑声在空中回荡。童年可不是就该有纯粹的童趣?

“少爷……”

侍女不追了。

因为少爷停下了脚步。

个子不高的小男孩,一把拽下风筝线,令那飞得快活的蝴蝶风筝,重重坠落在地,活灵活现,变作尸体。

男孩回过头来,一张很是精致贵气的小脸,很有几分阴沉。

侍女的心脏骤然一跳,竟不敢言语。

眼前这个八岁的小男孩,正是当今朔方伯之嫡孙、已故鲍仲清之遗子,鲍氏一族众星捧月的贵公子,鲍家小少爷——鲍玄镜。

他天生道脉,早慧非常,私塾的先生,根本教不了他。朔方伯请了八个饱学的西席,轮番给他上课,一天八节课,每节课半个时辰。没几天就把西席都掏空,很快就要换先生!

因为鲍玄镜一点就通,一学就会,不耐烦只字片句,要每位先生只讲重点,所有的细节,他可以自己在脑海里弥补。所以哪怕学富五车,在鲍小少爷面前,也只能车水马龙。

在修行上更是不必多说,鲍氏家传最复杂的九天风雷阵,他轻松就掌握,五岁的时候就凭此奠基,正式“游脉”。

也就是周天境需要一定的阅历,来凝聚周天意象,他才暂时搁置。

但一身拳脚功夫,已是等闲师傅教不得。现在都是朔方伯亲自带他。朔方伯忙于军务的时候,昌华伯、英勇伯也来。

时人都称为“小冠军”,期许他是第二个重玄遵。迟早勇冠三军,风华临淄。

鲍家的小少爷,不仅天资好,心性也好。知书达礼温文恭谦。才八岁就有不少贵族想来许亲,红绳一个劲儿地往他脚脖子上套,都被伯爷以年少回绝。

今天这样阴沉模样,倒是从未出现过。

至少这名侍女从未见过,故一时惊在那里。

鲍玄镜自知失态,忽而一笑:“小秋姐姐,帮我捡一下风筝——我想起今天的书还没有看完,不能耍了。”

这个笑容解冻了院落,侍女松了一口气,低头礼道:“少爷去吧,这里奴婢来收拾。”

很多人都知道,鲍仲清的遗孀苗玉枝,很崇拜太虚阁的姜阁老。

凡姜阁老读过的书,都要买回来给鲍玄镜读,说是“见贤思齐”。

鲍玄镜还在襁褓里的时候,就跟姜阁老很有缘分,见旁人都不理,见姜阁老就笑。

最近小少爷在读《史刀凿海》,那堆起来如城墙般的大部头,叫人望而生畏。

小少爷倒是读得很投入,无愧于博望侯对他的评价——“真·敏而好学”。

鲍玄镜走进书房,顺手将房门掩上,小脸顿时阴沉如水。

“恨我晚生两百年,不能夺此大道!”

“庄承乾真该千刀万剐,折磨永世!”

他还是不够自信,要早生两百年才能压制王骜,夺得武道绝巅。某些人早生二十年就可以。

从“幽冥神祇”到“现世神祇”,说是一步之遥都太远。他本就在幽冥世界里有绝巅之上的力量,现在追求的是万界恒证超脱,应该说只有半步的距离。

但就这半步,他已经走了太久!

堂堂幽冥神祇,以漫长的时光落子,几经波折,终于孕生道胎,被现世认可,获得更进一步的可能。却也要等待这具孩童身体缓慢的成长,不使世人生疑。

这八年,过得太辛苦!

他不惧怕任何对手,不怕跟任何人对局,但装成婴儿哄傻子,哄一堆傻子,实在是痛苦的事情。连他这种活过漫长岁月的存在,都觉得难以忍受——或者这也是他已然为人的证明,开始有了人身脆弱的感受。

包括焦虑,包括嫉妒,包括遗憾。

眼见得那王骜,以不过百岁的年纪,走到这一步,身登绝巅,手握开道功德,超脱唾手可得。

他这心里的滋味,实在难以言说。

极安静的一座书房奔流极激烈的情绪。又骤收于一瞬之间。

“咳!”

他轻咳一声,乖乖坐在了书桌前,摊开《齐略·卷三》,认真地读了起来。

几乎与此同时,当代朔方伯鲍易,车驾停在府门前。

这位眉眼和顺的九卒统帅,大步走入府中。王骜轰开武道,成就通天坦途,直接撼动了现世。洞此世之真者,自然看在眼中。

天下武夫都受益于王骜,他们身上的武气,也都给予王骜反馈。

此一时天下血气汹涌,堪称壮阔。实在是万载未有之奇观。

朔方伯从来是打定主意不回头,早就为鲍玄镜规划好路线,这一时也生出念头——或者可以问问镜儿,是否愿学武道。这孩子拳脚兵器,也都是顶级天资。

“道”几乎穷尽变化,“武”才刚刚开荒,还有大片沃土,正是冲锋陷阵、占地为王的好时候。

不过这孩子,有一点怪……

……

“昔年武帝……”

鲍玄镜在书房里读着读着,声音慢慢小了。

这八年来他倒也没有闲着,仗着年纪小没人戒备,蜷在娘亲的怀抱里,四处布局落子。在阴影之下,慢慢侵蚀这临淄显贵之家。

整个鲍家,他唯独不敢对朔方伯动手,不仅仅因为此人身载贵勋,牵动霸国国势。更因为此人经常面圣,容易被那位东国霸主发现端倪。

鲍玄镜虽然已经做好万全准备,但现在还没有跟那位绝世枭雄照面的打算。

毕竟活过漫长岁月,也知“万全”并不为全。

借着窗外天光读书,鲍玄镜莫名其妙地想到——

第三卷就是齐略最后一卷,齐国的历史底蕴,的确比不得另外几个霸国。司马衡重订此书的时候,恐怕那前武安侯就要列名史书。

嘿!不知有缘人是否有缘同章而载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