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现在肚子里的孩子还小，不建议你直接人流……”

医生看了看顾晓晓手里拿着的彩超报告以后，钢笔唰唰唰在处方笺上飞舞着，“药流比较不伤身体，你等会付了钱先去药房拿药……拿了药回来，我再告诉你那些药的服用方法和注意事项。”

“好的……”

顾晓晓点了点头，在医院折腾了这么半天，她已经不知道自己内心究竟是何情绪了。

只感觉……

一个人挂号，一个人问诊，再一个人跑去做所谓的B超，原来，她可以比自己想象之中更坚强……

顾晓晓浅笑着，看着自己面前排队长长的队伍，虽然因为长久的站立，双腿都已经开始传来隐隐的酸疼，但是冥冥之中，她感觉，好像这样子才是自己正确的生活方式——

平凡但又恪守成规。

而不是像之前跟厉风爵时那样，来看病，从来不需要挂号排队，一个电话，会有所谓的专家亲自过来迎接……

她哪里享得了那样的殊荣啊……

从小到大，她过得一直就是那种平凡到不能再平凡的生活。

“一共321元……”

窗口里，年轻的收银员虽然满脸疲惫，但对面来人的时，还是强扯起一抹笑容。

顾晓晓心里突然窜上一种连她自己都没办法描述的勇气，只感觉……感觉，别人都这么努力地生活，自己为什么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

明明……只要把孩子打掉，她也可以开始新的生活啊！

她现在还小……

还有的是机会！

“我刷卡吧……”

顾晓晓浅笑着，她突然想通很多事情，让她感觉自己整个人豁然开朗，导致于脸上的表情都明媚了几分。

窗口里的人却是陡然皱了皱眉头，“刷卡……”

她在电脑里点了几下，然后很是歉意地看着顾晓晓，“今天医院的刷卡系统临时出了故障，现在正在紧急维修之中，所以……”

她的表情很歉疚，望着顾晓晓，提议道，“医院门口就有自助取款机，要么……您先取了钱再来？”

顾晓晓觉得，对方这样子的态度，已经算是很好了……

但自己好不容易明媚起来的心情，却还是因这么一句话，再次沉入谷底。

天知道……

在这之前，她排队排了多久！

现在两条腿都是软的好嘛！

“那可以用微信或者支付宝吗？”

顾晓晓不死心，看了眼身后的排队长龙，真的，她已经没有再重新排一次的勇气了。

那人却是再次摇了摇头，“暂且还没有开通这两个支付功能……”

“好吧……”

对方都这样子了，顾晓晓心里饶是再愤愤不平，也没办法发作，只好主动从队伍之中退出来，失望地往外走。

她去取钱……

现在离医生下班时间还早，应该不会来不及的。

顾晓晓乐观地想着，然，到了医院门口的ATM机，又是一条条长龙……

这……

顾晓晓感觉自己饶是在乐观，也要控制不住体内那蠢蠢欲动的怒火，恰好，排在她前面的人也在很烦躁地抱怨，说是这么大的医院，竟然没办法刷卡，到底是什么情况之类之类。

一开始，顾晓晓还认认真真听着，可到了后来，那人抱怨的声音实在是太大，再加上自己双腿站得已经快要抽筋了，顾晓晓突然凭空就生出一股冲动，她不排了！！！！

大不了……

大不了……这个孩子，她就直接生下来好了！

顾晓晓气的得把病历和处方笺一起扔到垃圾桶里，想要抬腿就走一了百了，可想了想，终究觉得不能这般任性，又走回去，把东西从垃圾桶翻回来……

唉……

还是排队吧。

她还等着展开自己全新的生活呢。

可不想被这样一个拖油瓶连累了……

*

*

“你公安局有没有熟人啊……”

小区监控录像是调到了，也成功看到了顾晓晓身影，只是，监控最后显示，顾晓晓是乘坐计程车消失在监控范围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