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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八章 信任?(三)(2 / 2)

不由得,吕布的眼中露出了几分失望,摇头说道,“曹操心性狡诈,城府深远,岂会料不到此事?一旦我军贸然袭其大营,必然受其埋伏,不妥,不妥……”

说着,吕布正要望向他人,却见郝萌轻笑一声,低声说道,“温侯明鉴,不过末将还未说完!”

“唔?”吕布愣了愣,一脸诧异地望着郝萌。

不知为何,当郝萌望见吕布用疑惑、诧异的目光望向自己时,他心中竟有种莫名的欢喜,在思忖了一下后,沉声说道,“温侯也说了,曹操用兵谨慎,初到之日,必然是有所防范,倘若我军贸然袭击,难免会中埋伏,末将以为,不如就以此将计就计,故意露出败势,将曹操大军引出营外,待曹操大军追赶我等途经泗水之时,另遣一将掘泗水源头,洪流之下,任凭曹操有百万大军,亦成江底鱼鳖!”

“嘶!”包括侯成、魏续、成廉三人在内,帐内诸将听罢倒抽一口冷气,毕竟三人也并未得悉此事,如今听郝萌这么一说,心中惊愕万分。

就连吕布亦是满脸震惊,难以置信地望着郝萌,那种好比是另眼相看的目光,叫郝萌心中隐约有种莫名的愉悦。

然而这种愉悦终究无法维持多少时间,当郝萌一想到眼下自己所处的处境时,方才的愉悦顿时烟消云散。

“妙!妙!妙!”吕布抚掌连道了三声妙,随即,他好似想到了什么,犹豫地说道,“郝萌,难得你竟相处如此高明计谋,不过……是否稍显狠毒?眼下正值九、十月秋汛之期,一旦掘开泗水,整个彭城郡多半要成一片汪洋,这……”

郝萌听罢沉默了一下,看得出来,他心中也在挣扎,然而,当他的目光瞥见自己右臂时,他忽然张口说道,“此计虽狠毒,然倘若借此能杀尽曹操十余万兵马,好叫我徐州日后无忧,即便行此毒计,又有何不可?”

吕布听闻此言长长吐了口气,皱眉细思了半响后,忽然望向陈登,问道,“元龙,你意下如何?”

只见陈登长时间地望着郝萌,望地郝萌心中发虚,直到吕布再次询问时,陈登才忽然露出了几分莫名的笑意,语意深长地说道,“真想不到郝将军不仅精于率军,又擅谋划,真乃妙计,真乃妙计!”说着,他转头望向吕布,拱手说道,“温侯且放心,前段日子陈蓦率黑狼骑袭青羊关后,在下不仅发下布告,又曾教一支兵马出城,叫彭城以外百姓迁入城中,免得受牵连之祸,是故,温侯可放心用计!”

“哦?”吕布愣了愣,望着陈登诧异问道,“已尽牵郡内百姓至彭城?究竟何时?本侯为何不知?”

陈蓦神秘一笑,笑而不语。

望着他一副无害的模样,曹性不禁暗中咽了咽唾沫。

虽然他并不知清楚陈登究竟是何时派人知会了身在彭城的陈宫,叫其外派几支兵马,将彭城郡的百姓尽数迁入城中,但是曹性可以肯定,那绝对不是陈蓦率黑狼骑袭青羊关之时。

难道说……

不由得,曹性脑海中不禁浮现出那日陈登对他所说的话,

难道此人早已料到此事?

曹性心中暗暗震惊,下意识抬头望向陈登。

或许是感受到了曹性的目光,陈登微微一笑,随即对曹性使了一个眼色,后者意会,不动声色地点了点头。

另外一边,听陈登言道他已叫陈宫暗中迁尽境内百姓入彭城,吕布当即面露狂喜之色,倒不是说他体恤百姓这才犹豫,说到底,他眼下好歹是徐州实际上的掌权者,倘若为一己私利牵连境内百姓,多少是有些不妥。

“合该曹操命丧于此!——既然如此,便采用郝萌之妙计破曹,至于掘泗水之人选……”

吕布正说着,早前便得到陈登提点的曹性突然坐起身来,抱拳说道,“温侯,末将不才,愿担当此任!”说着,他不动声色地瞥了一眼郝萌。

说实话,前些日子郭嘉一番,确实已打消了曹性对郝萌的怀疑,然而在经过陈登的提点后,如今又见郝萌献掘泗水之毒计,他下意识地便感觉到不妙。

要知道,倘若郝萌当真已反叛吕布,不按约定时间掘开泗水,而是在吕布率军佯败之时,那后果简直是不敢想象。

是故,为了谨慎起见,无论郝萌是否已反叛吕布,他曹性都不能将如此紧要之事交托给郝萌。

但是出于曹性的意料,郝萌竟未曾与他争抢此事,而是站了起来,一脸愤恨地对吕布说道,“赖曹军使诈用计,叫我军无故与袁术一番血战,这口气末将咽不下,温侯,对战曹军之时,末将原为先锋……”说着,或许是太过于激动而导致牵扯到了伤口,郝萌的脸上露出了几分痛苦。

在曹性愕然的目光中,吕布不忍地望了一眼郝萌那耷拉着的右臂,微微皱了皱眉,低声说道,“郝萌,你重伤在身,便休要再逞强了,不如在营内养伤……”

话还未说完,便见郝萌露出一份愤愤之色,铿锵说道,“末将身为温侯麾下第一猛将,岂有临阵退缩之理?自古以来,将军难免阵前亡,何惜之有?末将不惜一死,还望温侯成全!”

望着郝萌一副慷慨就义的模样,不明就理的臧霸不忍地对他求情道,“温侯,郝将军既有此心,温侯又何必泼他冷水,末将以为不如这样,便由郝萌率麾下曲部士卒去掘泗水,我等与温侯前去曹营诱敌……”

不得不说,臧霸是出乎好意,毕竟在他看来,眼下郝萌右臂可以说是费了,换而言之,这或许是郝萌最后一场仗,与其叫他备受屈辱地留在营中,不如就叫他走到最后,退一步说,哪怕就算是死在乱军之中,也好过日后煎熬。

但是臧霸不明白的是,他说话之后,吕布心腹爱将曹性却望着他皱了皱眉。

这家伙胡乱插什么嘴!曹性心中暗骂一句,正要说话,却见帐内诸将亦纷纷向吕布求情,且不说侯成、魏续、成廉三将,就连一些忠于吕布的武将也出言替郝萌力请掘泗水一事,急地曹性连连咬牙,转过头去向陈登求助,却见他仍然望着郝萌露出一脸的惊讶。

对面着帐内纷纷求情的武将,吕布摆了摆手,随即深深望着郝萌。

麾下第一猛将……

将军难免阵前亡……

不惜一死……

也不知过了多久,吕布忽然长长吐了口气,在闭目思忖了片刻后,忽然说道,“既然如此,郝萌,掘泗水之事便交予你吧!——既然是想出来的计谋,自当由你去实施!”

曹性听罢面色大惊,急声说道,“温侯?末将……”但是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吕布打断了。

“住口!——我意已决,休要再说!”吕布狠狠瞪了一眼曹性,硬是叫曹性将满腹的话又重新咽了下去,随后,吕布挥笔疾书了两封书信,站起身来对曹性说道,“曹性,速速派人联络袁术,叫他配合我军一共进退。——这两封书信你派人送至袁营,一封交与袁术,一封交与陈蓦!”

曹性本想再说些什么,但是对面着吕布不容置疑的目光,他终究败下阵来。

“诺!”

当诸人退离帅帐时,望了一眼走在前面的郝萌,曹性皱了皱眉,不动神色地放慢了脚步,与陈登并肩行走,期间压低声音问道,“先生既多番提点末将,又何以方才不发一语?”他的话中,充满了焦虑。

只见陈登自嘲一笑,喃喃说道,“真是小看郝萌背后那家伙了!——竟能如此准确把握人心,实在是……棋差一招,可惜,可惜!”说着,他转过身来望了一眼帅帐,喃喃说道,“不过更令登惊讶的,却是……”

或许是陈登的嘀咕声太轻,曹性并没有听清,皱眉追问道,“先生,眼下我等如何是好?”

只见陈登转头望了一眼曹性,忽然笑道,“倘若事情当真一发不可收拾,那就按曹将军心中所想去做吧!”

不知为何,曹性眼中隐约露出了几分骇色,随即,他眼中凶光一闪而逝。

“是!——末将遵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