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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95章 逐渐失控的幻境(1 / 2)


玄霜以为自己可以不在意的。他真的以为自己早已经习惯了,一个人有一种命,可能这就是自己的命吧。

然而,当他跨越了数万里之遥,在一个完全不同的空间里,回看着曾经熟悉又陌生的一切,那一张张或势利,或刻薄,或冷漠的脸,深宫禁院里锁尽的人世沉浮……不管他愿不愿意承认,他终究是被那名为“天家血脉”的诅咒打下了烙印,他生于宫廷,长于宫廷,也终将死于宫廷。

如果他没有见识过寻常百姓家的生活,或许他还不至于如此颓丧。可是有了孤城哥哥的记忆做对比,他亲眼看到了一个正常的小家可以是什么样子。那些平凡而朴实的幸福,家人之间最简单的骨肉亲情,或许是锦衣玉食的自己此生都无法拥有的。

有网友忍不住用小雨和琴佳来做对比。小雨并不知道琴佳是自己未来的女儿,但血缘的纽带仍是将她们紧紧连接在了一起。这份特殊的羁绊,更是唤醒了小雨心中的责任感,让她一天比一天更成熟,一个同样年纪轻轻的女孩,却已经可以像一个小母亲一样,去关怀、照料着另一个女孩,为她遮风挡雨,无私奉献。

反观玄霜的母亲,她有将近一年的时间去准备好该怎样做一个母亲,但顺利生产后的她,对待自己的亲生儿子,却是冷漠得近乎残忍。她的心里只有权欲,没有半点为人母的温情,她的一举一动让人完全相信,只要是有助于争权,就算让她亲手将儿子推上死路,她也会毫不犹豫。

有人提起了江冽尘,这女子的作风跟他如出一辙,无情无义,心狠手辣,这两个人要是凑一对会不会挺合适?也有人说,你还嫌玄霜不够惨啊?身边已经全员恶人了,还要他有个这样的后爹?

墨千珑也是刚刚知道,这个第一次见面就缠着自己叫娘的孩子,原来是这样缺乏母爱。她心中一酸,忍不住将他揽到怀里,珍而重之的抱紧了他。

玄霜眼眶都红了一圈,但他仍是极力攥住拳头,忍住蔓延过全身的颤抖。多年的宫廷教育总在提醒他,皇子是不能随便落泪的,是会被父皇嫌弃的,是会被其他皇子嘲笑的,是会被师父责骂的,是会……有许多比委屈自己更严重的后果的。

当他一次次把难过憋回去,这种隐忍就渐渐形成了一种生理反应,他的身体会自动替他抑制泪腺。于是久而久之,就连哭,他都不知道该怎么哭了。

墨千珑抱着他,一直很有耐心的轻声安抚,墨孤城也摸了摸他的头,没再敲他脑门了。

被他们给的温暖包围着,玄霜好像感受到了从出生起就缺位的父母爱似的,一股浓重的酸楚在心里泛滥开来,化为两股热流从眼中横溢而出,泪水的热度烧烫了他的眼眶,他更是哭得一发不可收拾。这么多年的压抑和悲伤,在这一刻都如开闸洪水般,溃然决堤。

“呜哇哇——!”

全世界都在看着童年的自己哭,江烬空历万载风浪,纵然已经修炼到了宠辱不惊的境界,此时还是有了一点微妙的不自然。他一只手撑住额头,五指没事找事的在额角轻轻叩击,以免让身旁的阮玉和凤暮山看出端倪。

单从这段记忆来说,他已经没有太多难过的心情了,可能是该流的眼泪早就已经流干了吧,无非是有些感慨……原来已经过了这么长的时间了。

而此时他也终于明白,为什么上次在滑雪场见到珑儿,会由衷的有种亲切感,想要亲近她,想要守护她,想来就是因为年幼时的这一段渊源吧。那时的珑儿于自身而言,如姐如母,填补了他人生中亲情的空白,即使回到现实后再度失去记忆,那个美好的女子形象,依旧残留在了他的意识深处。

时隔万年,当他有了今非昔比的身份,以一种绝对强大的姿态再次与她相遇,那份沉眠在心底的眷恋也在同时苏醒。他仍旧依赖着她,只是这一次,他已经有了足够的力量,在未来的日子里成为她的依赖。

年幼时你宠我,长大后我宠你,跨越时空的缘分交织,如此奇妙。

看到玄霜一张漂亮的小脸都哭得变形了,墨孤城好心——或者该说嫌弃的给他递了张纸巾:“真丑,还流鼻涕。”

玄霜反正已经哭开了,干脆就得寸进尺:“你帮我擦呜呜呜呜啊啊啊啊——”

“你不帮我擦,我就擦在你身上!”他还学会威胁了,作势就要去拉墨孤城的袍角,吓得墨孤城赶紧拿纸巾堵上他的鼻子。

——此时的墨孤城不会知道,他曾经帮年幼时的大人擦过鼻涕。

看到这里,凤暮山随口说了一句:“真脏。”

虽然不喜欢墨孤城,但他更不喜欢小孩子,一个哭得满脸眼泪鼻涕的小孩子,就更是让他洁癖发作,厌恶之色溢于言表。

江烬空:“……”

阮玉帮玄霜说话:“乐乐冻感冒了都会流鼻涕!你怎么能这样说小玄霜?”

江烬空揭短:“暮山也流过鼻涕。”

凤暮山顿时抓狂:“我那是被乐乐传染的!”

刚好就在这时候,趴在地上的乐乐打了个喷嚏,小鼻子底下顿时就挂上了两串鼻涕。

阮玉连忙去找垫子,准备给乐乐垫在肚子下面让它趴着。这虽然是夏天,天宫门内的冷气还是很足的,小宠物一直用光肚皮贴着地面就容易着凉。

乐乐动了动耳朵,撑起上身,拖着鼻涕就准备跑向阮玉。江烬空半途截住,直接交到了凤暮山怀里,让他处理。

凤暮山:“???”为什么总有种大人忽然看我不顺眼的感觉?是我的错觉吗?

墨孤城是从自己的储物戒指里拿出纸巾的,他给玄霜擦鼻涕,墨千珑也从储物戒指内取出手帕,她帮玄霜擦眼泪。玄霜就像只小流浪猫似的靠在她怀里,享受来之不易的温暖,同时小心的没让眼泪弄脏她的衣服。

就这么在她怀里蹭了一会儿,他注意到她手上的戒指,虽然不明显,但他很肯定珑儿姐姐失踪前是没有戴戒指的,这时候他才问起他们都去了哪里,发生了什么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