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琅琊！”南宫芷卉慌张的想要去帮忙压住伤口，从地面下突起的石剑轻易的就刺破了尸鬼妆伤到了琅琊，可是面对这样的情况，当事人反而最为冷静，双手抓住剑刃微微用力便捏碎了它。

“我没事，对没有痛觉的我而言，如果不是一击毙命的攻击就没有意义。”慢慢站起来，琅琊的大脑却在高速运转，黑衣客消失的事恐怕是真的，奘武那家伙并不会开无聊的玩笑，那么说来，自己的计划已经全盘失败了，不，不对。

“还有一个办法……”思索间，耳边又响起了那讨厌的声音：“路遥，本来我还以为你已经变聪明了，想不到你最后还是走上了错误的道路，站在琅琊那边会有什么结局，你应该很清楚。”魔王像是在做最后的警告，路遥面色微微一变，最终挤出了勉强的笑容，“我已经忍够了，压抑自己的感情去生活，违背自己的愿望去做事，现在起，我要正视自己真正想要的东西。”走到琅琊身边，抓住了对方的手，“我想要待在他的身边，仅此而已。”

“真是不能小看啊，这女人……告白这种事完全是脸不红，心不跳，是个强敌啊……”南宫芷卉和远处的鸶雅这一刻所想的事情意外的同步，对于路遥的威胁，她们又一次亲身感受到了。

“哼，我还以为你多少算是一枚优秀的棋子，我有点小小的失望了。”魔王话音才落，空中已经有阴影落下，“住手，薰！”在琅琊不注意的刹那，薰出手了，迅速而猛烈的跳跃，从空中一刀劈下。

“你忘记掉曾经被我瞬间杀掉的教训了吗？”眼也不抬一下的张开了手掌，在掌心舞动的龙卷风忽然间膨胀起来，撞上了从天而落的薰，“砰”伸缩刀带着锐利的空气斩砍上了龙卷风，两秒后，以薰被吹飞的失败告终。

“薰！”南宫芷卉的火龙第一时间在薰被打飞回来的路径上张开了柔软的大网，把她接下，“唔……”薰的腹部有明显的凹陷痕迹，鲜血从嘴中流淌而下，“不要上去挑衅他们，你们不是对手。”琅琊还没说完，林若月也已经俯冲上去。

“一个接一个的，身为凡人，就该乖乖接受命运。”这一次，神抢先移动到了林若月面前，手中出现了一柄银色的长剑，“命运什么的，我可从来都不相信！我能活到现在是因为我的力量！”手掌化为锋利的手刀，朝着神的脖子毫无顾忌的砍去，“果然是一个大胆的无神论者，欣赏之余，不禁有点惋惜呢，遇上了我。”剑刃带起的光芒劈开了眼前的世界，林若月第一次感受到了痛楚，剑刃在胸前留下了巨大的血口，横飞的血肉是自己身体的一部分，“果然……厉害……”朝后踉跄的走出几步，随后倾斜着跪倒在地。

场上一片死寂。

所有人都知道林若月的所向无敌，琅琊的恐怖，薰的强大，可就是这么三个人，在神与魔王面前竟然毫无还手之力，这就是差距，不是依靠努力就能弥补的差距，他们本身就不是一个层面的存在。

“从你拒绝规则之后，就注定了你的失败，琅琊。”魔王勾起嘴角，用那讥诮的表情俯瞰着自己那个不听话的儿子，“想要完全发挥出母格能力，从人类角度出发是不可能的，一旦发动母格，人类就会被那可怕的代价所摧毁，而为了避免那样的后果，你和哈迪斯之间建立起了契约关系，通过让她借助你力量来战斗，对付普通人，这的确是一个好办法，但是碰上同样拥有母格的对手，就完全不可行了。”

“我当然知道……”

“所以你曾经把希望寄托在了黑衣客身上，多愚蠢啊，我的儿子，怎么可以把所有的希望和胜算寄托在别人身上呢？我们所能依靠的，只有自己的力量！当初如果你选择了去学会规则，现在你至少可以发挥出哈迪斯的全部力量来迎战。”魔王发出了轻蔑的笑声，对于失败者，他不会吝啬嘲笑。

“代表死亡的哈迪斯，代表创造的宙斯，代表孕育万物的波塞冬，从能力上来说，的确是哈迪斯拥有一定的优势。”神在一边默默瞥了琅琊一眼，“哈迪斯拥有消除万物的能力，我的宙斯则可以创造出万物，相当于你手上幻想之匣的强化版，而奘武的波塞冬，能力是强化万物，听起来三大母格的确很强，是拥有压倒一切力量的存在，不过，了解了世界真相和规则本质的你，应该很清楚，我们这个级别的战斗，母格毫无意义。”说到这，神忽然张开了双手，在双手中间，一颗白色的光球正在激烈的闪烁，之前听到的凝固声正是来自这个白色光球，“琅琊，你失败了。”“不好，快趴下！”琅琊双眸中闪过了一阵惊慌的神色，可是提醒已经晚了。

“毁灭吧。”神闭起双眼，白色光球在刹那爆炸了，巨大的冲击力朝周围扩散开去，神之根的墙壁也在瞬间崩塌和粉碎。

“啊啊啊啊……”人们的惨叫迅速的湮灭在其中，“轰隆”所有人都失去了意识……

“真是大场面，但是你终究还是善良了点，夜歌，如果刚才你认真起来的话，不可能还有人活着吧。”魔王安然无恙的站在原地，放眼望去，周围已经满是一片狼藉，琅琊和他的同伴东倒西歪的躺在地上，一个个都失去了意识般，而被破坏的神之根墙壁则在诡异的慢慢重组。

“咳……”顽强的琅琊挥散了眼前的尘烟，从地上站了起来，其他人几乎都失去了战斗力，少数人正在慢悠悠的醒来，可这样下去，全灭是迟早的事。

“如今，该下定决定了，黑衣客已经不在，但是……他的消失也意味着未来的改变。”有希望，自己不可以在这里放弃，无论付出多少沉重的代表，都要赢。

“琅琊……快走……我们……赢不了……”地上，隐约有人如此发出警告，“逃？走到这里，我早就失去逃跑的权利。”琅琊正说间抬起了头，有一个黑影在快速坠落下来，“轰隆”重金属撞击在地面上，喘息不定的空羽出现在众人眼前，“空羽……他还活着吗……”趴在地上的封雨馨在看到那熟悉的面具后，不由松了口气。

“对了，差点忘记你这条漏网之鱼。”神专过身来，空羽却沉默的站在那，那被面具掩盖的脸上此时不知道是什么样的表情，“你进入了星房，应该看到了吧，世界的真相。”“啊……我已经知道了……”空羽空洞的声音仿佛换了个人似的，“这就是你拼死想要守护的真相吗，神……”“你现在可以理解我的心情了吗？”神淡然笑道，破天荒的，空羽没去嘲笑对方，而是全身无力的坐倒在了地上，“真像一个恶梦，多希望那是假的……虽然心情很复杂，不过我能明白你要杀死我大哥的理由了……那种事情被这个世界知道的话，会彻底失去秩序吧……”“真相，到底是什么？”杨若智摇晃着站起来，然后又跌倒在地，“我们也有权利知道吧？”“你们真想知道吗……”空羽声音中满是无奈。

“这是我们计划的一部分，空羽，我带领你们前来此地，然后告知你们真相。”琅琊接过话茬，现在已经没有遮掩的必要了。

“真相……很简单啊，我在星房看到的是这个世界的本来面貌，虚无，虚假，我们的世界……是不存在的，是被制造的东西，就连我们也一样，我们的存在……只是代码而已……”空羽的话没能换来太多反应，或者说，没人能够理解。

“这就是世界……很可笑，不是吗？”琅琊脑海中浮现出了在那片沙漠尽头所看到的景色。

“这是怎么回事……”琅琊与薰来到了沙漠尽头，“还真是名副其实的尽头，就连前进的道路都没有了。”天与地，在前面都消失了，脚下明明是干枯的沙漠之地，头顶还是那艳丽的红色天空，可眼前，无论是天，还是地，都被黑色所吞噬，眼前看到的是没有尽头的黑暗。

而这片黑暗还在吞噬沙漠，被黑暗所触碰到的地面已缓慢的速度瓦解，然后被黑暗所取代，在那片漆黑之中，还能够看见漂浮的符号，眼前的黑暗景色总觉得很眼熟。

“前面，是另一个空间。”薰向前一步，但是被一个声音喝止住了，“我劝你最好不要再靠近，如果你想死的话。”哈迪斯不知道到什么时候起，站在了琅琊肩膀上，“奘武让你们看到这里的景色，看来是下定决心了。”

“奘武？”

“是你那位父亲的名字，事到如今，告诉你们也无所谓，魔界是奘武用规则创造出来的新的空间，一千年前，他被白打败，狼狈的逃亡，创造出了一个魔界用来安身，但如你所见，这个空间被吞噬也只是迟早的事，所以奘武需要不停的维持这个空间的存在，但这些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个世界的本质究竟是什么。”哈迪斯歪起了脑袋，大概还在组织着语言。

“你玩过电脑游戏吗，琅琊。”

“当然。”

“那么，可以这么理解，你们所在的人类世界，就是一个电脑游戏，不，说确切点，你们所在的世界只是一个程序而已，而你我就是里面最平凡的代码，成千上万的代码构成了这个程序，我们，并不是真实存在的。”安静，琅琊张大了嘴，下意识的望向自己的双手，“我知道这听起来很荒谬，你会说你是活生生的人，拥有感情，欲望，龌龊的思想，但是我可以告诉你，这些都是程序所赋予你的，我们其实什么都不是。”“意思是，我们的一切都有人在操控。”薰还是那平静的表情，这让哈迪斯感到有点无趣，嘴上还是回答道：“这点我就不知道了，那么，再说说规则吧，所谓的规则就是将你自己本身变成程序的一道命令，火是温暖的，风是无形的，岩石是硬的，这些都是我们脑海中存在的常识，也是世界本身具备的规则，能够使用规则的人则可以改变这一切，风可以变成具有形体的刀刃，火可以变成冰冷的，岩石可以变成豆腐般柔软，规则的使用者，拥有改造世界的能力。”“那么白，也是规则使用者？”琅琊总觉得，白远远不只那么简单。

“真抱歉呢，想要和白战斗的话，几乎是不可能的，白是这个世界本身，在平时，可以称呼它为防御系统，而更多时候，它则是毁灭系统，一旦世界的发展趋势变的难以控制，它就会出现，毁灭掉，然后像是我们所说的格式化一样，将世界归零，重新构造，坦白来说，就算能够使用规则，也一样伤不到它，它是……绝对的存在。”

无法战胜，这是哈迪斯的结论，也是黑衣客，夜歌的结论。

但是，琅琊不愿意接受。

即使是虚幻的世界，即使自己的存在只是一个小小的代码，他也要……守护。

守护住那虚幻的幸福。

“没有别的方法了，由我来掌握规则吧。”琅琊眼前，瞬间变为了虚无的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