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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八章 仕女画、论经义与提刑(2 / 2)

“哦?”自己的这个学生果然有性格,不只是在课堂上活跃,这性子中还颇为好强啊。

张籍接过书稿一看不提内容,先问道:“你初入清渊不久,在社学发蒙时读过哪些书?”

“弟子读过三百千,朱子章句,古今贤文等。”邱延瑞恭声答道。

这社学中学的内容不少啊,比自己当时学得还多。张籍点了点头道:

“可曾学过律令条例这些?”

“不曾。”

“嗯,科场上也是以四书五经经义为主,律令条例有所涉猎即可。”

“弟子窃以为以为先生所授律令条例比四书经义实用得多……”

“哦?”张籍抬头看了面前的邱延瑞一眼,真是个奇怪的青年,不知道怎么生出了如此想法,若是一般的讲郎在此定要将他狠狠训斥一番。“你可知道你在说什么?”

“学生知道,可是经义之道不过空谈而已,怎如这提刑律判之事有趣。”邱延瑞语气中有些不以为然。

这个想法可危险了,断然是要不得,张籍心中虽道如此,但也不想打消他对律判之事的积极性,于是从侧面言道:“汝有意于律判之事,可知国朝取提刑官之途径?”

“弟子不知。”

“提刑取官之途有四,其一,乡推胥吏之家传破盗抢刑杀之法;其二,勋贵之家入锦衣卫掌刑察缉拿之事;其三,天子家奴入主东西缉事厂,掌监察情治之事;其四,以功名入仕途,或为一方父母官,掌治下之刑名,或为中枢刑部参与机要制定律令……”张籍不直言轻视经义的坏处,而是从入职提刑之法讲起,说完这四条,忽得张籍话锋一转,变得极为严厉:

“延瑞!汝可是乡推胥吏之家乎?”

“不是。”被张籍忽然提高的声调一惊,邱延瑞猛然警醒,有些心虚的答道。

“汝可是世传勋贵之家乎?”

“不是。”

“汝可是想自残身体为天子家奴乎?”

“不想。”邱延瑞被问得额头微微见汗。

“那汝若想取刑名律令之道,当行何法,当入何途?”

“当从,当从功名之道。”二十多岁的青年竟被十五岁少年问得慌乱。

“功名何来?”

“功名但向经义中取。”刚才张籍介绍入提刑四法时,娓娓道来,侃侃而谈,邱延瑞初时还不觉得如何,经过张籍严声五问,已是全然明白张籍之用心。

“弟子受教,今后断然不敢轻视经义之道。”邱延瑞俯身便拜。

“好了,起来吧,知道经义不可废即可。”张籍复又温声道,“你的判词我看了,可为上品,此足见汝思考之多,可是你要记住,经义乃先贤之语,退可修身养心,进可治国安邦,若是汝只觉其空谈无物,那自是因你研习不深,见识不广;况且经义乃是科场功名的问路石,功名乃是刑名之任的敲门砖。轻重与否,你退下去后在想想吧。”

“多谢先生指点。”邱延瑞还有些惶惶,拜谢之后退出了张籍的房间。

此子所想不同于常人,才思敏捷,若非是奇才,也至少是个偏才,但可以肯定绝非泯然于众之辈。若是际遇巧合,难道会出现一个宋慈一般的大明提刑官邱延瑞?

看着邱延瑞退出的身影,张籍心下不禁晒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