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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3章 “血”的关系(2 / 2)


只冷冷地哼了一声,便道:“母后还是坐下来看着吧。”

留给太后的只有这么一句话。

过后,众人眼中的帝王,便自始至终垂眸看着怀里的人,不松不紧地揽着,薄唇边一抹潋滟的浅笑摄人心魂,温柔至极。

如此血腥的一幕,何以演绎得如此温情脉脉……

一鞭又一鞭,不知落了多少下。

太后惊痛,众人错愕,怜汐凄厉嘶吼。

帝王淡淡的沉默不语,他怀里的人儿始终言言笑着。

“够了,停下。”

这声音,明明就是刚才死神一般的宣判,可此时此刻听在怜汐耳朵里,却犹如天籁。

因为帝王说了,停下。

几乎要昏厥的神识终于在这一刻有了一丝清明。

结束了吗?

终于结束了啊……

然而她不知道,更多的苦、更多的难还在后面等着她。

嘴里的抹布还好好地在那儿待着,李德通那个畜生,塞得太牢,以至于她怎么吐都吐不出来,只要她今日之后还有机会翻身,一定会叫那该死的阉人死无葬身之地!

“皇上……”

口齿不清地含糊发出这么两个音节,她一脸期待地看着温香软玉在怀的帝王,无比刺眼的一幕,气得她险些喷出一口血来。

太后猛地反应过来,连忙冲到她面前去将她扶起。

侍卫也没有阻止,一来是因为帝王没有下令,二来是因为对方的身份毕竟是太后……

不过真是让人费解,如此尊贵高高在上的太后,何以对一个奴婢这么上心?

将这一切尽收眼底的帝王冷冷勾唇,同样的想法在他心底浮起,母后何以对怜汐这么上心?甚至比对他这个养了二十几年的儿子还上心?

答案很简单。

影月去查的事情,已经有了眉目——不,应该说,已经有足够的证据证明他心里的猜测。

“小东西,时辰不早了,好戏也看完了,进去睡觉,恩?”

君墨影低声细语在梦言的耳朵边上问了一句,看在众人的眼里,似乎就是帝王在大庭广众之下的公然调*情,看得他们一阵阵的又羞又臊……

梦言的眼珠子转动了几下,君墨影猜想她是听不懂自己的话,便直接将她打横抱起来,大步朝着内殿走去,沉声吩咐身后的人,“看着怜汐,不准放人。”

太后和怜汐皆是一震。

君墨影抱着梦言回到内殿,将她身上刚刚穿上的那件外套扒了下来,温柔地刮了刮她的鼻子,笑骂道:“坏东西,朕以前怎么不知道你这么坏,还喜欢看人挨打?”

梦言愣愣地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忽然咧开嘴呲着一口小白牙,明晃晃地朝他笑。

“挨打……挨打……”

君墨影挑了一下眉,心里愈发好笑,“真这么坏?”

他凑上去用力抱了她一下,埋在她颈间闷闷地笑了几声,“要早知道你喜欢看人挨打,前几日就有那么两个能让你看的,也不必等着你慢慢接受朕了。”

抬起头,蹭了蹭她细腻光滑的小脸,耳鬓厮磨一般的温柔缱绻。

“以后要经常这么对朕笑,恩?”君墨影伸手捏了捏她的小脸,“乖,快睡吧。”

哪怕知道她听不懂,依旧耐心地在她耳边嘱咐,“你刚刚生产完,该好好休息才是,瞧你这些日子都折腾成什么样儿了。”

“朕现在要出去,一会儿会进来陪你,不要担心。”

他垂眸看了一眼她抓着自己袖袍的手,有些不忍,有些犹豫。

脑子里甚至闪过那么一个念头,等她睡了,他再走。

再也不忍心掰开她的手,只怕相同的悲剧再一次发生。

他怕自己一转身,她又不见了……

眉宇间闪过一丝沉痛,君墨影轻叹一口气,俯下身来似是要在她身边坐下。

却不想,梦言突然放开了他的袖子。

君墨影一愣,视线对上她的眼,便是一片晶亮蓄着笑意的乖巧柔顺,和从前一样。

心口泛着一丝涩,却很软,很暖。

“真乖。”他拍了拍她的头,看着她躺下,给她掖了掖被角,转身出去。

站在众人面前的君墨影,便又是那个冷漠无情、手段铁血的帝王。

方才那片刻的柔情仿佛从未存在。

这一会儿的时间,太后已经扶着怜汐在帝王给她准备的那张椅子上坐下,给她擦汗。

“母后当真是一心向佛,心善祥和,就连对这么一个丫头,也能这么好。”

毫不掩饰的嘲讽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太后的脊背微微一僵。

怜汐脸上的表情也僵了,帝王这话刺伤的可不只是太后,还有她。难道在帝王眼中,她就真的只是一个丫头这么简单吗?

就算不记得他们这么多年的感情,可那一年的血液交融,他真的忘了么?

她的身体里留着他的血,而他的身体里,也留着她的血啊……

“皇上一口咬定汐儿有罪,可从始至终,汐儿都没有承认过,只有那么两个丫头指正她而已。难道哀家照顾自己无辜受累的侄女,有错吗?”

“侄女?”君墨影挑了一下眉,上扬的尾音显得愈发嘲讽。

太后眸色一闪,心头顿时涌上一丝不好的预感。

众人不明所以。

“继续审!”君墨影施施然地坐回刚才那张属于他的椅子上。

犀利的眸光落在怜汐身上,意思很明白,某些地方不再是她可以坐的了,她的位置,只能是用那一双膝盖跪着。

怜汐心口一颤,身体猛地从那椅子上软了下来,蓦地跪倒在地。

“怎么样,皮肉之苦也受过了,还不承认?”

君墨影冷笑:“或者,你觉得打得还不够?”

“皇上别太过分了!”不等怜汐开口,太后就蓦地沉声怒喝。

偏偏君墨影不吃她这一套,“朕过分吗?”反问一句,狭长的梦眸微微眯起,薄唇噙着寒意浸袭的冷。

“母后,当初您不问是非动朕的女人,可曾想过今日?”平静的语气似不起丝毫波澜,可任谁都听得出,帝王说这话的时候怒意有多甚,“梦言何其无辜,您是怎么对她的?”

他眸色微转,侧目去看太后,“今时今日,就算朕要处死怜汐这丫头,又如何?”

不过一个丫头罢了。

就算他不问是非、不辨黑白地处死了,又如何?

之所以要审,只是为了还小东西一个公道。

“皇上这是在质问哀家还是在报复哀家?”太后倒吸一口凉气,胸腔因为剧烈的情绪起伏而震荡着,“若是皇上对哀家不满,尽可冲着哀家来,为何要将这一切算到汐儿头上?”

众人皆是大骇。

今夜这场景,似乎又回到了祭祖的那一夜,帝王与太后二人冷冷对峙。

只不过当时是帝王要护着浅贵妃,而如今,换太后要护着一个丫头……

就在众人以为帝王与太后会剑拔弩张的时候,帝王却蓦地发出一声轻笑。

“母后想太多了。”

他淡淡地勾着唇,眼底那抹极淡的讽刺被压抑得很好,“朕既没有质问也没有报复谁,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母后不是觉得朕过分么,难道还不许朕为自己辩白了?”

对怜汐,母后果然护得紧。

就因为他要对怜汐下手,所以母后连惯有的沉稳也消失殆尽,将这一份特殊表现得如此明显,连那些个局外人也看得清清楚楚,难道就不怕被人发现端倪吗?

君墨影心底冷笑。

或许人老了,就变得重感情了,当年可以毫无顾忌地抛弃,如今却想要肆无忌惮得重拾。

太后一噎,被他犀利得仿佛洞悉一切的视线看得浑身发毛。

君墨影将视线从她身上撤回,冷冷地睨着匍匐在他脚下的怜汐,“放了一把火,引那些黑衣人进来,嘴上说是要从梦鸣宫偷东西,实则——怜汐,你倒是给朕说说,梦鸣宫里什么东西值得他们这样大张旗鼓地偷?”

怜汐的脸色也不知是方才被打得还是此刻被质问的,惨白一片,毫无血色。

“论钱财珠宝,龙吟宫不比梦鸣宫少,何况朕不在龙吟宫,若是真的要偷,那里应该是最方便的。如果不是钱财,而是其他——朕倒是很想知道,连在梦鸣宫住了这么多年的母后也不知那里有什么宝贝,那些黑衣人是如何知晓的?”

“皇上,您说的这些都有道理。”怜汐的身体因为疼痛而瑟瑟发抖,可她却强行扯出一抹笑容,落在众人眼中,那就是凄楚可怜,柔弱中不失傲骨,“可这些,奴婢从何而知?”

君墨影冷冷地哼了一声。

到了这个时候还要嘴硬,果然不愧是他认识的怜汐。

“因为朕怀疑,这一切根本就是你跟他们串通好的。声东击西,只为把朕支开,好方便你们从梦央宫劫人。”

怜汐弯唇浅笑,却笑得惨淡无比,水眸中成片的泪光在月影下显得格外清晰,闪烁着无尽的悲伤寥落,“皇上不能因为在心里给奴婢下了这样定论,就把一切都推在奴婢身上,甚至对奴婢屈打成招。皇上这样做,不觉得对奴婢太过分了吗?”

鞭子已经挨了,无论如何,她也不能承认。

否则,在她面前摆着的,就只有死路一条。

太后在心里暗暗着急,却根本插不进话。

“这也过分?”君墨影挑了一下眉,突然似笑非笑地看了太后一眼,“怜汐,你和母后当真不愧有血缘关系,就连说出的话也是如此相同。”

众人皆道帝王口中的“血缘关系”是指怜汐是太后的侄女儿,唯有太后,在听到这句讽刺中带着质问的话时,整张脸都变了,瞳孔更是愕然紧缩。

那一刻,她甚至不敢去看帝王是什么表情。

都说人的第一反应就是本能——无法遮掩的本能,所以当君墨影看到她这般反应之后,对那个猜测中的事实就有了更进一步的确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