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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七章:恨铁不成钢(2 / 2)


办公室内,沈清一身黑色套装,站在落地窗前,双手抱胸背脊挺拔,整个人看起来孤单而又凄凉,傅苒颜推门进来时,沈清透过窗户倒影看在眼里,

此时她知晓傅苒颜与章宜是在顾及她的情绪,欲要带她借酒消愁。

可今日的她并未曾有这个想法。

“不了,你们去吧!”她轻声开口拒绝。

傅苒颜闻言站定了几秒,而后伸手欲要带上门离开,只听沈清继而开口道,“谢谢你们。”

说来也奇怪,她身边的家人没有一个是好东西,可身旁的朋友,每一个都在为自己着想。

此次傅苒颜带上门出去之后,沈清那一声冷嘲的轻笑,才从嗓子间溢出来,真的是可笑之极。

都说亲朋好友,亲朋好友,她这辈子没有亲朋,只有好友。

冬日里的天,本来就黑的早,更何况今日天气阴沉了一天。

沈清站在落地窗前眺望远方,将思绪放空,想着自己近来的遭遇,想着自己身旁发生的一切,想着她欲要得到的东西,一切都并不容易。

她这一路走来,得到了一些东西,失去了一些东西,拥有了一些东西,可这都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即便他机关算尽,此时的他,站在24层的高度,俯瞰一切,竟会有一种孤寂与苍凉感,竟会有孤身一人的感觉。

思及此,她浅笑一声,而后抬起右手,落在了自己心头上,感受心跳声,唯有这样,她才觉得自己是一个有血有肉有心跳的人。

一个人的时候特别容易多想,就好比此时的沈清站在落地窗前想的东西过于繁琐,过于沉重。

突然,放在桌面上的手机有短信进来,叮咚一声,她闻言迈步至书桌前,拿起手机看了一眼。

高亦安的一条信息撞入眼帘。

“准备艰苦奋战到天明?”轻挑揶揄的语气透过屏幕穿入到沈清脑内。

他浅笑一声,拿起手机回了一通短信过去。

“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否?”

那侧,高亦安许是没想到沈清会回复,更未曾想到她会相邀,今日这通短信,无非是应酬路过沈氏集团见二十四层灯火辉煌,便随意问了一嘴。

郭岩在前方开车,明显觉得自家老板气息不对,透过后视镜看了一眼。

而高以安在将沈清的这条短信看了数十遍之后,才开口对郭岩道,“先靠边听?”

此时,他才拿起手机回沈清短信。

“举目天若白,千杯又何妨。”

沈清收到短信,嘴角泛起一丝浅笑,而后伸手,将手机手机裤兜里,嘴角笑意满足。

突然发现今晚的她并非不想喝酒,而是不想与章宜和傅苒颜喝酒,他们二人虽是自己好友与自己站在同一条线上,可他们只是心疼自己而已。

唯独与高亦安在一起时,才会觉得他们是同一个世界的人,他们二人何等相似。

高亦安从不会同情她,从不会可怜她,从不会心疼她。

这厢,郭岩将车停在马路边,高亦安发完短信之后将手机插进兜里,而后对郭言道,“应酬让吴总来,送我去清风苑。”

高亦安说出前半句话语时,郭岩还想着劝劝他,毕竟今天晚上与政府的人应酬耽误不得,可当其说出后面一句话,他识相闭了嘴,清风苑这个地方他知道,沈董的地方。

这日晚间沈清与高亦安相约清风苑,二人包厢里小酌小饮。

好不快哉。

沈清来时高亦安,已经点好了菜,摆好了酒,推门而入,她笑道,“这么速度?”

男人轻挑眉,笑看她,抬手捻起酒壶往酒杯倒了杯温酒,并未言语。

这日晚间,二人坐在一处浅聊着,聊至最后沈清清明的眸子落在酒杯上缓缓开口道;“很奇怪,今日章宜与傅冉颜约我喝酒都未有感觉,反倒是想着与你来喝一杯,我这莫不是对你起了歹念?”

高亦安端着酒杯斜靠在座椅上,笑看沈清,听闻其言语,而后轻缓开口道;“怕是觉得只有我这样的可怜之人才能与你产生共鸣!”

他何其通透,怎会不知晓沈清这话语里的意思。

若是起了歹念,早就起了。

高亦安悠悠然的话语落地,沈清抬眸望向他,笑了。

笑声沛然。

抬了抬手中的杯子,高亦安见此,微微抬手,与其干杯。

他与沈清,太过相向,以至于许多时候总想到对方,而想到对方的,绝对不是什么好事。

别说是沈清了,高亦安其实也如此。

他们二人更像是一个慰藉在一起相互取暖的人,歹念这种东西是万万生不出来的。

高亦安与沈清坐在包厢里,二人时而开口闲聊,时而静坐喝酒不与对方言语,即便如此气氛也不会太过尴尬。

此情此景,高亦安不禁想起《围炉夜话》中有这么一段描述,“顾篝灯坐对,或默默然无一言,或嘻嘻然言非所宜言,皆无所谓乐,不将虚此良夜乎?”

屋外是寒风凛冽,江城冬雪欲来,屋内炉火正旺,酒气正香,知己好友围炉夜话,不分言语高下,不辩见识深浅,只为相聚。便是你一言我一语的平日家常,或只是相顾默默,笑而不语,都是世间难以再续的温情。

世情薄凉,能得知己好友团圆围坐,已无所谓乐,因为早已乐在其中。

这日晚间,沈清来时,高亦安已经在场,沈清推门而入时,刘飞与徐涵二人并未看清楚,她与谁吃饭,只道是陆景行问起来的时候说是有应酬。

可当晚餐结束,沈清与高亦安二人一同从包厢里出来时,二人不禁张大了嘴,一脸惊恐。

这、、。

对于徐涵与刘飞的惊愕,沈清视而不见,反倒是高亦安抬起手拍了拍二人的肩膀,以示宽慰。

跟着沈清,苦了他们了。

夜间九点,天空飘起了毛毛细雪,沈清出门站定在长廊下抬头望天,而高亦安站在其身侧,

亦是同样举动。

冬日日色走得急,夜色来得早。

来时、天昏地暗,门外暮色重重,似大雪将至

走时、细雪纷飞,暖黄的路灯之下,一场冬雪洒到了江城。

一夜北风紧,眼前雪渐落。

而沈清,见此雪景,眼眶微热,徒而想起国外那些个大雪纷飞的夜晚,一切好似近在眼前。

看雪时候,极易喜,也极易悲。喜的是,一场雪落,世间骤然清明,天地变得浩阔,人似乎被归置于一个久远的时空,和年少相逢之人、看一年年不同光景中却依旧同样的一场雪。

悲的是,天地越浩远,人越发渺小。

冬风吹散四野,冬雪笼罩大地,鸟儿飞走了,人独自行走。

此时的她,即便身后站着三人,却总觉自己是孤身一人。

高亦安微微侧眸,将沈清微红的眼眶收进眼里,而后伸手将搭在手腕上的大衣披在她肩头,伸手楼上她瘦弱的肩膀,动作干脆利落,伸手徐涵与刘飞等人来不及反应,高亦安便搂着沈清出了门廊。

他低声耳语对其道;“悲春伤秋也得挑地方,此时万万不是你该掉眼泪的时候。”沈清闻言,侧眸望向高亦安,男人俊逸的侧脸呈现在眼前,泪水迷了眼的眸子竟有些模糊不

清。

“这世上,也唯有你在关键时刻会给我当头一棒,”沈清开口,话语听不出是喜是悲。

“你该感到庆幸,”高亦安应允,伸手拉开车门,将她塞进副驾驶,而后绕道一边,冲着徐涵与刘飞道;“我送她,你们跟着吧!”

言罢,钻进了驾驶室,驱车离去。徐涵与刘飞快速上车紧随其后。这、今晚的信息量大的有些让人难以接受。

路上,沈清望向窗外,细小的雪落在挡风玻璃上,高亦安小指轻勾雨刮器,侧眸望了眼沈清问道;“沈家的事情很棘手?”

“只是觉得、自己有些心慈手软了,”沈清迷茫开口。

“这件事情我给不了你参考答案,我只知道我认识的沈清,目标性很明确,并且能坚持不懈去实现它。”

以前,他所认识的沈清是个目标性及其明确的人,根本不会有什么来自外太空的负面思绪冒出来。

“你若是借着雪景悲春伤秋一下我还是可以理解的,若是借着这雪景打退堂鼓,那你趁早下车,别碍我眼。”

高亦安一边看着路况,一边悠悠然开口,语气中带着的是一些许严厉,好似老师在训学生。

沈清闻言,白了其一眼,不再言语。

高亦安见她如此,也懒得言语了,一路稳稳妥妥驱车将车停在小区门口,并未开进大堂前。

“下车,走回去,路途不长冻不死你,但足以让你想清楚你那些所谓的心慈手软到底该不该有。”

沈清闻言,侧眸望着高亦安。后者见其不动,伸手解开她安全带,而后自己下车,绕到副驾驶打开沈清车门将其拉了出来。

“讲实在的,可能你是我一手带出来的,每每看到你懦弱的时候,我总有种恨铁不成钢的感觉。”

这话、高亦安未曾隐瞒过,从一开始,换句话来说从沈清十九岁进入盛世集团开始,这句话、高亦安说了不下数千遍。

这日夜间,沈清迎着细雪纷飞的天从小区门口走到家,如同高亦安所言,路途不长,但足以让她想清楚。

当知晓唐晚的歹心时,她的第一想法竟然是将此事叫给沈南风亦或是沈风临去解决,她将毒手伸向自己,而自己却还在想着给她一条生路。

可不就是心慈手软了吗?

今日下午时分看着昏沉沉的天空整个下午都在思忖此事。

思忖了一下午都未得出结论的事情最终却摆在了高亦安手上。

伸手,徐涵亦步亦趋跟随者,而刘飞将车开进了车库。

冬雪下下来时,并不太冷。

若说她衣衫单薄倒也不是,但此时的沈清只觉心寒凉寒凉的。

伸手插进兜里,继续小步向前。

大有一副迎着风雪闲庭信步的感觉。

行至大堂,一阵暖流袭来,冷热交替,打了个寒颤。

而后上了十八楼。

推门进去,迎面而来的是一片漆黑,伸手按开灯,环顾了一眼四周的空荡荡。

伸手将包丢在一侧柜子上,而后趿拉着拖鞋进了客厅,将自己扔在了沙发上,仰躺于此,许是觉得灯光太过刺眼,伸手拿起遥控器关了灯。

深夜、陆景行回时,屋内一片漆黑,心底有些疑惑,开了盏廊灯迈步进去,迈步至客厅便见沙发上窝着的一团影子。

男人见此,紧抿唇,迈步而去。

此时沈清躺在沙发上进入梦乡,再来是陆景行并未开大灯,未将她吵醒。

男人轻扯裤腿,蹲在沈清身前,看着她平静的睡颜,尽是无奈。

倘若他今晚不回她是否准备在沙发上睡一宿?

思及此,伸手欲要将人抱进卧室。

伸手触及到沈清温热手背时才知晓自己掌心一片寒凉,起身,进了一楼卫生间,放了热水泡了泡手,不是那么凉了,才伸手将人从沙发上捞起来,抱上了二楼,迷迷糊糊之间,沈清睁眼看了眼陆景行。

转而阖上眼帘,继续睡。

陆景行将人放在大床上,伸手脱了她的毛衣与长裤,着一身秋衣,将人塞进被子里。

心中有怨,动作自然也没那么轻缓了。

闹腾了沈清,后者直哼哼。

陆先生见此,没好气道;“在哼哼,在哼哼丢下去跟毛毛睡。”

沈清朦朦胧胧之间听闻陆景行没好气的声响,伸手一捞被子,将整个人埋了进去,陆景行见此,气结。

却又不得作何。

伸手动作轻柔将她捂进被子里的头解救出来。

次日清晨,沈清睁眼第一件事情便是起身去拉窗帘,原以为会看到白茫茫一片,实则并么有,站在窗边颇有些失望,陆景行从浴室出来见此,轻声开口道;“昨夜的雪,十点就停了,并未下大。”

早间,陆景行做了顿西式早餐,三明治加牛奶,外带鸡蛋。

陆景行将牛奶递到跟前,拉着椅子坐下去浅声开口道问;“昨晚怎么睡在沙发了?”

沈清闻言,手中动作不停,搪塞道;“累了、就睡了。”

陆先生闻言深邃的眸子落在她身上,带着不浅不淡的打量。

见沈清不愿多说,他也识相,转而继续开口道;“林更得事情在江城这边还要加把火才行。”说着,端起牛奶喝了口。?沈清清明的眸子落在陆景行烟恋上,问道;“不够?”

“不够,”男人言简意赅。

“覃喧会跟余桓联系,”沈清回应的有些漫不经心。

“不不不、这件事情我们自己来,”陆景行显然不愿放过这个机会,如此事情,能促进夫妻感情,能让二人多交流,怎能交给别人去做?

“我没空,”沈清答。

“我有空就行,”陆景行应允。

将不要脸三个字发挥到了极限。

沈清只觉近日陆景行真是中了邪了,要么就是脑子不好使了。

这边,夫妻二人安安静静坐在餐室吃早餐,那边有人心急如焚,似是被架在火堆上烤灼似的,难受的紧。

一场明争暗斗,总得有人输有人赢。

沈清如此光明正大的当着所有人的面下战书,必然是做好了必胜的准备。

江城风雨,片刻不停,席卷全城,将整个商圈搅得一团乱。

人心惶惶。

林更此时,坐在家里沙发上思忖着此事该如何收尾,亦或是如何反击,行至如今,他早已无路可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