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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让离王府见见血(2 / 2)


薄钰跑得飞快,可见这次是真的伤了心,打量着是要一状告到太后那里的。

“钰儿!”魏仙儿骇然,“王爷,妾身这就去拦着!”

“不必!”薄云岫道,“本王素来赏罚分明,规矩不能废!”

魏仙儿面白如纸,绝艳的脸上浮现出惶然不知所措的表情,“王爷,还想动手吗?为了一个沈木兮,妾身挨了王爷一剑,如今王爷还想怎样?”

“来人!”薄云岫面无表情,“该受的罚,谁都跑不了!该算的账,早晚得算!”

奴才一左一右走到魏仙儿身边,那一瞬,沈郅看到她眼睛里的恨,直勾勾的冲着他而来,但只是一闪而逝,终是淡漠成伤,那种哀戚的绝然,让人瞧着很是不忍。

对于美的东西,人总是无法拒绝。

“她会怎样?”沈郅问。

望着被拖走的魏仙儿,沈郅微微垂下头,约莫觉得自己这次似乎有些过头。

“挨几鞭子。”黍离低低的解释。

薄云岫负手而立,依旧是最初的冷冽之色。

在沈郅看来,薄云岫这个男人真的冷漠到了一定程度,喜怒不形于色,从来不会温声软语。他似乎没有喜好,也不懂得如何去爱一个人,明明那么高高在上,转身那一瞬却只有寂寞与孤独相伴。

沈郅想,这样的人真可怜!

“坏孩子真的会入宫吗?”沈郅问。

黍离点头,蹲下身子满脸为难之色,“沈公子,你这次闯了大祸,太后娘娘不会饶了你,甚至会因此而迁怒于王爷,所以……你要有心理准备。”

沈郅目不转睛的看着他,“什么是杖毙?”

“杖毙?”黍离想着,该怎么婉转的告诉沈郅,那是一种极刑,“杖毙就是杖刑,然后……”

“然后把人打死?”沈郅问。

黍离愕然,“……”

沈郅若有所思的点头,“如此,我便明白了,你家王爷是真的生气了,对吗?”

“是!”黍离很肯定的回答,“现在你乖乖回房间去,能不能躲过这一劫,就得看你运气了!”

沈郅笑了笑,“娘不在,无需她替我承担罪名,我便什么都不怕!”

“你这孩子,有时候真的乖巧得让人难受。”黍离轻叹起身,“要出大事啊!”

沈郅望着被薄云岫掰断的栏杆,心里微恙。

长福宫内。

薄钰放声痛哭,直哭得太后心肝都碎了,抱着孩子圈红了眼眶,“哀家的乖乖,怎么给伤成这样?薄云岫是怎么照顾孩子的,竟教一个野孩子把自个的孩子伤成这样,简直是糊涂!糊涂透顶!”

“皇祖母!”薄云岫泪流满面,“爹还要责骂母亲,杖毙了母亲身边的奴婢,就为了护着那个野孩子。皇祖母,父亲是不是不想要我了?呜呜……皇祖母,您一定要为孙儿做主!”

“起来!别哭了,哀家的乖乖哦!”太后拭泪,“别哭了,眼睛都哭肿了,别怕,皇祖母这就替你出气。薄云岫不管,哀家要管,虽说你不是哀家的亲孙子,可哀家是看着你长大的,薄家的皇嗣,岂能被那野孩子欺负?放心,哀家为你做主!”

直起身,太后面色冷戾,“墨玉,去,把那孩子给哀家带来!”

墨玉犹豫,“太后娘娘,这到底是王府的内务,您这厢插手,只怕会惹离王殿下不悦。”

“不悦?哀家虽然不是他生母,好歹也养了他那么多年,怎么,翅膀硬了,便是连养母都不认了?既是家务,也是哀家的事儿!”太后咬着牙,“哀家倒要看看,那野孩子生得何等青面獠牙,竟把哀家的乖乖伤成这样!”

“皇祖母,有爹护着他,他不会来的。”薄钰抽泣,面颊肿得老高。

可见沈郅当时下手极狠,着实没怎么留情。

“好!”太后牵着薄钰的手,“哀家亲自去会会他!墨玉,备车,去离王府!”

“太后娘娘?”墨玉轻叹,但也不敢再拦着。她伺候太后那么多年,当然知道太后的性子。太后的脾气一上来,谁都压不住!

王府内乱糟糟的,说是问夏阁里住着一个孩子,那孩子倒是与离王有几分相似。这孩子今儿刚来就揍了小公子一顿,连魏侧妃都受了责罚。

众人猜测,这孩子莫不是王爷找回来的沧海遗珠吧?

主院内。

魏仙儿咬着牙,双手被绑缚在木架上,“打吧!”

“侧妃娘娘,咱要不轻点?”底下人都是受过魏仙儿恩惠的,她身上有伤,伤势未愈,若是鞭打下去,只怕受不住,谁也不敢担这责任。

魏仙儿深吸一口气,双眸重重合上,“打,用力打!能用多大力,就使多大力,谁敢徇私,我定不饶他!打!”

“是!”奴才应声,鞭子狠狠落下,刹那间皮开肉绽,鲜血淋漓。

因为魏仙儿身上有伤,责罚减半,十五鞭子下来,命也去了半条,被抬回卧房的时候,魏仙儿几近晕厥,浑身冷汗与血混合,瞧着格外触目惊心。

太后的车辇停在离王府的门外,关太后盛气凌人牵着薄钰下车,二话不说直接进了离王府的主院。

魏仙儿奄奄一息的伏在床榻上,原本白皙的脊背上,道道鲜血淋漓。见着薄钰领着太后进来,魏仙儿挣扎想要起身,宜珠慌忙放下药碗,红着眼眶拦阻,“主子,您可千万不要动,大夫说这伤……这伤……”

“太后!”魏仙儿喘着气,动辄便疼得龇牙咧嘴,整个人青白交加。

“别起来!”太后心疼不已,“这薄云岫是瞎了眼吗?放着这么好的侧妃不宠着,偏去招惹什么野孩子,野女人,简直是混账透顶!”

魏仙儿唇瓣干裂,虚弱的开口道,“是钰儿不好,钰儿自己找上门挨了打,终是我这当娘的、当娘的教子不善,请太后、太后责罚!”

“娘!”薄钰哭着冲过来,母子两个一个满脸红肿,一个满身血痕,不管是谁瞧着都会心疼至极。

魏仙儿抱着儿子,笑得比哭还难看,“你这孩子,怎么可以进宫打扰你皇祖母?皇祖母身子不大好,你还惹她操心,真是……”

“娘,都这个时候了,你为何不想想自己,为什么还要为别人说话?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钰儿好难过,整个离王府里,没有人能帮咱们,如果皇祖母再不来,咱们母子可就要被别人害死了!”薄钰声声凄厉,伏在魏仙儿的怀中,哭得撕心裂肺。

太后愤然,当即拂袖转身,“哀家倒要看看,什么样的野孩子,到底给薄云岫下了什么迷,把他迷得五迷三道,连这么多年的枕边人都不认了!”

得知太后入府,黍离正在给沈郅上药。

脖颈上的皮与肉本就薄,何况沈郅年岁轻,皮与肉更是娇、嫩。之前打架的时候没觉得多疼,现在整个脖子都是刺辣辣的疼,差一点就被薄钰抓到颈动脉。若真当如此,他就要倒霉了。

“嗤!”沈郅猛地缩了一下脖子。

“现在知道疼了?”黍离轻叹,不过小公子下手着实够狠,从沈郅的脖子上,直接拉下一片肉来,好在没伤着要害。

“出来!”薄云岫站在门口。

黍离起身,“王爷,刚清理完伤口,还没上药呢!”

可不,沈郅的脖子上还流着血水呢!

“走!”薄云岫牵着沈郅往外走。

沈郅不吭声,任由他牵着,横竖架也打了,气儿也顺了,就算此刻真的出什么大事,沈郅觉得自个也没什么可害怕的,唯一遗憾的是不能再见娘亲一面!

花园的亭子里。

太后脸黑如墨,狠狠盯着沈郅。

沈郅没见过这么凶狠的老婆婆,心下有些颤抖,愈发捏紧了薄云岫的手。

“莫怕!她是太后。”薄云岫低低的说,孩子的紧张之色,他能感觉到。

太后?

“是你母亲吗?”沈郅仰头问。

薄云岫面色微沉,“算是。”

沈郅不明白,什么叫“算是”呢?娘还有算不算的?

到了太后跟前,薄云岫躬身,“太后!”

沈郅不知如何行礼,见着薄云岫对他使了个眼色,当即跪地磕头,见着县太爷的时候就是这样行礼的,想来见着太后也该如此。

太后眯起危险的眸,冷然直视沈郅的小脸,“这就是你从宫外带回来的野孩子?”

沈郅绷直了身子,什么野孩子?他有娘的。不过,看在这老婆婆年纪大的份上,沈郅还是得毕恭毕敬,娘说过,不能对长者无礼。

“婆婆,我叫沈郅,我有名字的,不是野孩子!”沈郅眨着灵动的大眼睛,跪在地上应答。

“放肆,什么婆婆!哀家是太后!”太后勃然大怒,拍案而起,“毫无礼数,乡野匹夫。薄云岫,为了这么个东西,竟让钰儿受了莫大的委屈,你于心何安?他是个什么东西?路边的野草花,怎么比得上皇嗣矜贵?你看看钰儿脸上的伤,如此以下犯上,理该千刀万剐!”

薄云岫面色微沉,“太后是来兴师问罪的?”

“哀家再不来,皇孙都要被人杀了。”太后咬着后槽牙,若非还记得自己是个太后,不能丢了太后的颜面,她定然会冲过来,狠狠的打沈郅一顿。

沈郅不是太明白这些官阶等级,在遇到薄云岫之前,他见过的最大的官就是县太爷。可县太爷一直待他很好,不会强迫他跪地行礼,更不会指着他的鼻子骂——千刀万剐!

“今日,哀家必得治他一个以下犯上,殴打皇嗣之罪!”如果眼神可以杀人,此刻沈郅已万箭穿身。太后不依不饶,此番定要拿沈郅治罪,“薄云岫,你若敢拦着,哀家连你一并治罪!”

“跟他没关系!”还不待薄云岫开口,沈郅已经率先抢过话茬,黍离说过,此番他闯了大祸,许是会连累离王府,他沈郅不是逃避责任之人,敢做就敢当,“打伤小公子的是我,我一人做事一人当!”

薄云岫陡然蹙眉,眸中竟有些许复杂的情绪涌动,须臾又悄然归于平静。

沈郅继续道,“该我的责任,我一定不会推诿,太后娘娘,您若是觉得沈郅有罪,只管治罪便是,我沈郅问心无愧。”

“好!好一个问心无愧!好一个巧言令色的孽障!”太后盛怒,“哀家今儿就让离王府见见血!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