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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八章 变化


曹家客厅中的气氛,半点不像先前那般热闹。三个人坐在客厅中,安静的让人心中发慌。

究其根本,张天毅和楚惊蛰不是愿意多管闲事的人。也不是看到了不平事能忍着袖手旁观的人,何况这个当事人还算得上是张天毅的传道师傅,初惊蛰也在他家白吃白喝好几天。让他们豁出性命他们不愿意,让他们看着曹闲野走上不归路,他们同样是不愿意。用一个形容词,就是‘纠结’。

房间里,只有挂在墙上的时钟滴滴答答的响着。屋子里的寂静,让这本不会注意到的钟声一下一下如同擂鼓一般响在心头,震耳,也震心。就在张天毅握起了拳头的时候,初惊蛰忽然低沉的说道:“我想去看看。”

张天毅眉头一皱,停下了握起拳头的动作。扭头看了楚惊蛰一眼,眼神中带着没有隐藏的犹豫。到了现场,就和共犯没有什么区别了。你说你没有动手,警方一查就会发现一起住了一个多月,又一起在案发现场。再说,现在出门去哪里找曹闲野?他虽然年纪大了,可经验还在,身手也未必就多差了。最关键的是,他不想让人找到他,那除非是铺下天罗地网,不然就是一件毫无希望的事情。楚惊蛰淡淡的说道:“济南不大,曹先生二十年不与人交际。还能剩下的朋友圈不多,按照你之前的说法,坚信那个人和曹先生认识并且熟识对吧?那并不难排除出来。”

张天毅了解楚惊蛰很少动脑子,当然也知道他不仅不傻,反而很聪明、莽夫很适合练武,但是能够在武学上取得一定成就的,除了少数在尸山血海中靠着勇气本事运气杀出来的之外,其余大多数无一不是头脑灵敏之辈。楚惊蛰,当然没有经历过杀伐。至少,没有经历过血流成河的杀伐。

迟疑了一段时间以后,先天胆量并不小的张天毅眼神很快变得坚毅起来,越是艰难,便越容不得一丝一毫的犹豫不决。这是成长过程中很多痛苦积攒下来的经验。站起身后,张天毅深吸了一口气,说道:“你自己去多没有意思,老规矩,你管前面冲锋,我管后面阴人。”

楚惊蛰一直都在等待着张天毅的决定,等张天毅站起身说话的时候,他已经露出了笑容。两人太熟悉,一举一动就知道意思了。他眯着眼睛,站起身笑道:“我就知道,你忍不住的。条条框框不会束缚住一个人真实的本性,你就是个热血的,干嘛总要逼着自己做一个老谋深算的狐狸。”

“这该死的社会。”张天毅毫不遮掩的笑骂,既然做了决定,那也没什么可以迟疑的。既然百分百要被扯进这浑水中,躲又不愿意躲开,那还不如好好想一想怎么做来的合适。省得最后帮忙帮不上,反倒拖累了后腿。体验过情报带来的好处的张天毅,对于信息,非常的痴迷。这玩意,能改变很多事情的结果。

“兵来我挡,水来我掩。剩下的,就得交给你了。不过在此之前,曹湘知怎么办?”楚惊蛰不疾不徐的问道。

“你们不怕死吗?”曹湘知忽然开口,声音中充满了惊讶。

“说不怕,我自己都想笑。”

张天毅摇了摇头,真的就笑了笑。他搓了搓手指,继续说道:“人的生命只有一次,换做是谁,会不害怕。只是曹先生教授了我很多有用的知识,我不能把这份传道当作是交换。不过在此之前,我要把你先送到燕京去,这是最基本的事情。答应曹先生,拼尽全力也要让你安然无恙。”

“不用这样的。”

曹湘知摇摇头,说道:“我是曹闲野的女儿,他有他妻子的仇,我也有我母亲的仇。何况如果他失败了,那我跑到燕京就有用了?他成功了,我跑到燕京城又去做什么?这本来就是我我们家的事情,我没有承担的勇气和能力。至少在你们出面的时候,我不逃跑也是很基本的事情了。我就在这里等你们,无论结果如何,都不会离开的。”

“看不懂你。”张天毅摇了摇头。

“老头儿都猜不透我的心思,你凭什么能猜到?”曹湘知笑的很甜,笑的让人心生寒意。“再说,要是你们都出事了。那我自己活着有什么意义,已经背负了二十年的仇恨不得快乐,余下的人生继续去面对这份惨淡?那是勇士做的事,很可惜,我不是。”

张天毅笑道:“我得承认,你说的是对的。”

“我不愿意说话,但是说出来的话大多都是正确的。不然不是愧对了,华夏第一心理专家女儿的名头。”曹湘知依旧笑着说道:“张天毅,初惊蛰。真的很感谢你们,我本来以为这个世界上所有人都是自私的。看到你们以后我相信,还是有人愿意无所求的为了别人去冒险的。”

“求心安也是有所求的。”张天毅站在沙发的前面,面色平平淡淡。他不愿意欠别人,心性上追求顺心意,做事上定要求心安。他也能理解曹闲野的做法,就比如说,如果这是初惊蛰的仇恨,那张天毅毫无疑问,会拼尽全力不顾后果的让敌人的一切都化为乌有,无论他是谁。圣人制定了规矩,不代表凡人就要事事依从规矩。墨守成规,只会让恶人愈加放肆。所有才有法家乱世当用重典的说法。

曹湘知坐回到沙发上,想了一下说道:“老头儿在济南有三个很好的朋友,一个律师,一个警察,一个富商。当年就是好友,也是他这二十年没断掉联系的仅有的几个人。家庭住址我都知道,我这就告诉你们。我就不去了,我不够狠,不够聪明,也不够强大。跟着去了,还真就是一个拖后腿的,我就在家为你们焚香拜佛,祈求上天的保佑吧。”

“会圆满的。”张天毅点了点头,指尖在自己的掌心上划下了一道沁出血迹的长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