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做的很好，真的很好。”

“……”

“谢谢你，时修，谢谢你选择了这样漫长而复杂的治疗方式，谢谢你愿意去承受这些痛苦的代价……谢谢你不肯放弃多活上些年岁……”

苏小萌由衷道，

“谢谢你……做任何决定都优先的把我考虑进去。”

“时修……谢谢。”

殷时修的手艰难的动了动，终是碰上了她的脸颊，手指轻轻触着，她皮肤的触感，温度，终于让他感觉到现实的可信性。

“你放心，再漫长的时间，我都会陪你，再痛苦的过程，我都会陪你，再坏的结果，我也能和你一起承担，所以……”

苏小萌低头便又重重的轻吻了下他的手，

“别怕，恩？什么都不要怕，继续坚强的撑住。”

“……好。”

殷时修点点头，嘴唇又动了动，轻轻地吐了这么一个音节词。

门敲响，殷时修的主治医生走了进来，带着另两个医生以及两个护士。

这间高级病房的冰冷和寂寥，一下子热闹了不少。

苏小萌站在距离病床好几步的位置，看着医生用一些复杂而又精细的仪器在殷时修身上做着检查。

一些电子扫描似的仪器还好，就是抽血的时候，一管子接着一管子往外抽。

苏小萌都不禁开始怀疑，丈夫这瘦柴似的身体里，哪里还有这么多血……

再抽下去岂不是要把他抽干了似得。

心，真的疼。

当一个人的生命赤裸裸的悬在悬崖边而自己无能为力的只能做一个旁观者时，当这个人又恰巧是自己至今至爱的人……

身心犹如被凌迟，纵然是不死，也被撕裂成一块块的了。

殷时修何尝不知道小萌心里的难受？

他真想让她出去，不想让她看着这些很是折磨人的检查过程，可……几乎是不用多想。

苏小萌不会避开，不会离开这个病房。

这个女人，有时病态自虐似的举动，让人根本无从下手。

他只能看着她……看着她看自己时的心疼……然后自己的心更疼……

检查完，主治医生和身边的两个医生互相聊了两句，全英文的医学用语，苏小萌只能听得懂零星几个英文单词。

等他们说完了，主治医生才走到苏小萌跟前，

“第一个手术结束，目前看来情况已经比前两日稳定些，病人身体太过虚弱，下一个手术，我们会根据病人的情况再来决定。”

“谢谢医生。”

“切记不要让他的情绪太过激动。”

苏小萌点头，“您放心。”

“行，那有事情，殷太太您再拉铃，我们先离开了。”

“好的，谢谢。”

送走了主治医生，病房便又恢复安静。

殷时修躺在床上，目光闪着星光似得，静静的看着她……

情绪稍微缓过来些，殷时修的心里头便是万千疑问难以得到解决。

想开口问，但身体实在太过虚弱……

苏小萌与他何等的熟悉，只是对上这双比起方才要沉静许多的眼，她便知道丈夫的心中所想。

“医生说……你情绪不能太激动，当然了，你见到我在这，你怎么能不激动呢？”

她还带着些幽默打趣道，伸手摸了摸他的头，

“本来我应该再晚些时候和你说这些，但我又实在怕你心不定，所以……”

“现在告诉你，你冷静的听着便好，恩？”

殷时修眨眨眼。

小萌尽量平静的把自己和单明旭对事发当晚的种种猜测说给殷时修听，而后又把这两个月来发生的重要事情全数和他讲。

前期的事情，殷时修了解的还比较多，这后面的事，他便不知道了。

听着小萌一点一点的说，殷时修心里五味杂陈……

尽力的回握住小萌的手。

你……真的受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