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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1 / 2)





  明熙端起茶盏,轻声道:“你也别想岔了,只要你们手握兵权一日,你们的母亲必然不敢亏待她半分,甚至你们的父亲为了笼络你们,也会对她关怀备至。她虽是为你们筹谋,但她在家中的地位也与你们兄弟分不开。大将军足智多谋,颇有心计,想必在亲事上已有筹算,对你婚事定也会有了章程。”

  “你这么一说,好像也对!天塌了还有个子高的顶着,我就知道,不管什么事到了你和兄长那里都会变成没事!裴叔!我今个不走了,你上次不是说还有些鲜牛肉在冰窖里吗?”

  裴达满头大汗的走了过来,笑道:“有的有的,早知道公子好这口,托人买了回来一直放在冰窖里,就都给公子留着呢。”

  谢燃也不托大,笑嘻嘻的给裴达递上切好的香瓜:“说了多少遍了,裴叔叫我五郎便是,这么热的天,这一院子人折腾什么呢?”

  裴达接过香瓜,咬了一口:“这不是想搭个暖房,娘……郎君说,甘凉城冬日苦长,大家伙初来乍到怕不习惯,让这三进三出的院子每间屋子能砌上火墙。”

  “嗬!这财大气粗!我家也只有几处主院才有,你倒是舍得!这一年光柴要烧多少?”

  明熙笑道:“你住的可是谢府在甘凉城的老宅,光地方就占了这东城的三分之一,且你们兄弟满打满算才占了两个院子,烧那么多火墙作甚?今年入夏,我早让裴叔给附近的山脉补种了上千棵树苗,断不会让你甘凉城亏本才是。”

  谢燃好似明白又好似不明白:“你总是做这些神神叨叨的事!贺氏也不算大族,怎么到了你就那么讲究。”

  明熙的笑意凝固嘴角:“阿燃谨言,不是每个姓贺的都是贺氏族人。”

  “你还想骗谁?我兄长都认定你乃贺氏族人了,再者你自帝京那边来的,在营地里训练里倒是看不出多娇气,但若非大族哪有人那么讲究?即便我长在漠北的仲兄,身为谢氏嫡子,也不过如此!这里又没有外人,你给我说说你是贺氏那一支的子弟呗,说不定我还知道呢!”

  明熙丝毫不惧,撇了谢燃一眼:“你生于漠北长于漠北,只怕三年五载的也回不去帝京一次,你能知道什么?你让我说什么呢?说帝京有多少云英未嫁的娘子吗?这个我还真知道,其中最美貌的几个,我都见过!”

  “你看看!我就说,你家世肯定很好吧!那你说说呗!听说当今未来的太子妃贤良淑德,殊丽无双,你可有见过?”

  明熙怔愣了片刻,垂了垂眼眸道:“嘘,这些话在我这里说说就算了,莫要在你兄长那里乱说,若当真像你说的家世那么好,我为何又要长驻甘凉城?”

  谢燃想了想,谨慎的点头:“嗯!你不说,我不问就是了,我谢燃可是出了名的道义!那你快说说,帝京的娘子们真如卷轴里那么好看吗?……瞪什么瞪,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这甘凉城里哪有可看的小娘子,我看兄长不成亲,也是怕帝京里的不靠谱,甘凉城里的又太难看了!”

  明熙笑眯眯的开口道:“你附耳过来。”

  谢燃喜滋滋的伸了耳朵过去,只听一声惨叫:“啊啊啊!!轻点!耳朵揪掉了!”

  第52章 第三章:千金纵买相如赋(3)

  虽是盛夏,但甘凉城的夜晚,却一点都不热。

  谢府内的花庭,因主人不喜的缘故,变得单调起来,一簇簇的熏蚊草,错落的长在花亭附近,虽不美观,倒也实用。

  “仲兄所虑极是,陛下病体反复,王氏虽是反复无常,但也不至于……莫不是还有意外?”谢放二十有七,肤呈蜜色,剑眉入鬓,五官犹如雕刻,紧紧抿着的唇自带一股薄情冷厉。烛火下,那双本是棕色的瞳仁越显深邃,虽与谢燃有五六分的相似,但少了稚嫩,眉宇之间有股煞气与威严。

  “去岁腊月赐婚,王家与陛下商议后,将婚期定在了明年春日。这一年多的时间里,什么变故都有可能,让人如何安心?”谢逸说起王氏时,不自主的皱起了眉头,眼中好不遮拦的厌恶和憎恶。

  谢逸乃谢楠嫡次子,为燕平府君,手掌整个燕北之军政。虽也是生于漠北长于漠北,但因自来养尊处优的缘故,虽比谢放大了两三岁,但显得十分年轻。整个人看起来温文尔雅,很有一股文士的风骨。

  谢放长出了一口气道:“王氏的这口气咱们早晚要出!七弟不能白白的让人这样害死了!只不过现在太子身单力薄,咱们也不好彻底与王氏撕破脸。关于太子之事,仲兄也不用太多虑了,你我身在漠北,这些事自有父亲与大兄操心。我们只要站在父亲与大兄的身后,太子无论如何都该无恙的。如今陛下看起来大好,在朝上打压太子,但……养了这么久的病,只怕底子也好不到哪里。太子该掌握的,必已万无一失。”

  谢逸看了谢放一眼,长出一口气:“这是自然,但说什么万无一失,世间最难掌控的是人心。此时太子看似强大,不过都是建立在帝京里的那些人心上。当年太子也是占尽了天时地利人和,可最后那些人还不是纷纷倒戈,让诚王得了……”

  谢放轻声道:“仲兄莫要太多忧心,时政虽瞬息万变,但陛下已是暮年,殿下如日中天,该是没有那么多意外了。”

  “你有所不知,慕容氏、王氏、甚至寒门高家、韩家,此时看起来是太子的后盾。但慕容氏有荣贵妃,她与陛下夫妻二十多载,女人心最是善变,不到最后,谁知道她会不会变卦?高家和韩家历来左右逢源,若有万一,谁敢保证,他们不会故技重施。”

  “王家人面兽心,满腹黑水,在太子之事上更是反复无常!王二娘子婚事上的肮脏事,谁不知道有多龌蹉!唯太子独自被蒙在谷中!还如珠如宝的将人捧在手心里!那么个爱慕荣华又无情无义不知廉耻的娘子,怎么值得太子以未来的后位以待?!”

  谢放正色道:“仲兄莫要生气,各取所需的事谁与谁有情义可讲?虽说王氏的确可恶,但这样的事,不光大家瞒着太子,我谢家吃了天大的亏,不也不是不肯给太子多说一句吗?王家为了未来的后位,送出了名誉有污,但身份矜贵的嫡女。我们这群人,何不是用未来的后位笼络住王家,才将此事对太子隐瞒个彻底?”

  谢逸将杯中的酒饮尽,愤愤道:“那一家贱人,七弟这条命早晚要找回来!……你总还好,三年述职才进宫拜见姑母一次,与太子并无过深的交际,心里只当他是太子。我自幼年年回帝京,姑母对我是极好的。也只有姑母那样与世无争的性子,才能养出这般好性格的太子。”

  “你与太子只是几面之缘,自然不知他品性纯良又有些……哪里适合那至尊之位,那样的毒妇又怎么配得上……若不是姑母只有这一个儿子。我倒是宁愿他像我们这样,做一个闲散人,驻守一处,过安安生生的日子。”

  谢放冷厉的眼眸,透着些许柔软:“仲兄说什么胡说,许多事许多人都是生下注定的,虽说我自觉比许多人的幸运,可仲兄又怎知太子不喜欢那些?咱们是自由散漫惯了,过不惯那些勾心斗角的日子。但太子自幼活在其中,只怕心中所想所念,均是那个位置了。那样的人,那般矜贵,哪用得着仲兄可怜?”

  谢逸笑了一声:“是我魔障了。太子那里,咱们按父亲和大兄说的办就是了。只母亲的交代,却不是那么好糊弄了,若非真的着急了,也不会让我专门跑上一趟了。”

  “这些画像能看出什么来?一个名字,不过代表身后一门人罢了。”谢放给二人斟了酒,“帝京的娘子,又是软绵绵的性子,哪里适合这里?不管怎样的心劲,她们的出身摆在那里,漠北和帝京比起来,何止是天壤之别。到时候真嫁到甘凉城,背井离乡的不说,冬日想吃口青菜都没有。那些世家娘子,如何受得?”

  “素日里看你冷心冷肺的,想的倒是深远,你说的我何尝不知?自你二嫂生下了阿良与阿谦,回了帝京。这些年,也从不过问漠北的后宅,竟是一点都不担心。可侍妾也只是侍妾……罢了,不说这些了,婚姻大事自是媒妁之言,像我这般,也没甚不好。”

  “仲兄说什么酸话?二嫂与母亲同样出身帝京陈氏,家世一等一的好,还能怕那些侍妾翻出花来?两个侄儿,总不好像我们在漠北长大,舍得舍得,有舍才有得。”

  “我怎会不知道他们在帝京比在这里好,可……你二嫂若愿意带着他们留下,我又怎会不用心教导自己的孩子?庶子……你们的日子如何艰难,这些年仲兄都看在眼里,如何敢要侍婢所生之子?母亲虽是为了你好,但你若在这燕平或是甘凉城有了心仪之人,也未尝不可。你若不好说,仲兄替你做主便是!”

  谢放大笑:“仲兄先将此事回了母亲,就是帮了我的大忙了,若真有心仪之人,必定第一个告诉仲兄,否则我还真找不到做主的人。”

  “呵,谁能想到甘凉城的冷面将军,在兄长这儿竟是做些没脸没皮的事?你自己说说,这些年我帮你回了多少次了?罢了,最后一次!下次母亲再问此事,我定撒手不管。”谢逸浅浅一笑,再次蹙起眉头,“前些日,你说柔然有所异动,最近可有查明?”

  “这几日,颇是平静,可眼看着秋收不过还有月余的光景,越是平静我越是惴惴不安。若这一次真有异动,只怕不会是小打小闹。五年前的那次大旱,至今仍让人记忆犹新,这次甘凉城以北,旱情有过之而无不及。仲兄选完备军,还是早些离开的好。”

  谢逸道:“虽要防范柔然,但父亲的嘱咐,更是重中之重。漠北虽是根基所在,但与帝京也有莫大的关联。无论如何都要先谨防帝京有变,柔然的小打小闹也先放一放,且到时领兵校尉以及兵勇,一定得是我们谢家军出身才好。”

  谢放郑重的点了点头:“仲兄放心,我晓得轻重,所有委以重任者,必先让仲兄过目。”

  谢逸看了眼月色,长叹一声:“如此最好。阿燃那小子,是打定主意不回来了,这是让我派人去军营里将人抓回来吗?这股怕娶亲的劲,不知像了谁!也不想想,这些年我连你都如此放任,何况是他。不过说起来,咱们的侄儿都要定亲了,只怕母亲也不会容你们多久了。”

  谢放眸中闪过一抹异色,放下酒盅,正色道:“噢?阿玦也定下亲事了?谁家的姑娘?日子定在了何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