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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14)(1 / 2)





  问心境本是修士修行中最麻烦最凶险的一关。之所以名为问心,便是因为此境中的每一次突破,都极易心神不安,若是道心不稳,或是有注入了太多爱恨的往事,都极易被心魔钻了空子。

  叶听江之前灵浴时的反常应当也是这个缘故。

  小悠还是第一次见到叶听江梦魇,他不知所措,急道:怎么办对,对了,我去找其他长老,他们一定有办法!

  沐吹寒也曾经历过问心境,不过他素来顺其自然,又不常涉足修仙界,孑然一身,在这一境修炼反而异常迅速。

  也正因他是个过来人,才伸手拦住了小悠:别去,没用的。梦魇之人灵流紊乱,只能靠自己稳定下来。

  临仙宗其他修士即使修为再深,硬生生给叶听江输送灵力只会遭到排斥,导致情况愈加不可收拾。

  小悠听了这话也冷静下来,他是知道这个道理的。但眼下没有其他办法,他声音都哽咽了:但难道只能眼睁睁看着主人被困在梦中吗?其他长老总归比我们多知道一点法子。

  叶听江躺在床上,不安地躁动着。那张俊朗的面容不再是一贯淡淡的表情,他双目紧闭,连嘴唇都向下抿着,显得极痛苦,让沐吹寒都感到了一丝陌生。

  别怕。沐吹寒坐到床边,用袖子轻轻拭去叶听江额上的冷汗,低声道:我可以救他。

  小悠含着泪,闻言先惊喜地问了声:真的吗?

  随即他才想明白,眼前的人也只是外门弟子,说这种话顶多是安慰他,哪能真有什么办法。

  小悠苦笑道:你别说了。我还是先去给掌门传音

  信我。沐吹寒又一次道:我不会让他有事的。

  和少年一般略带笑意或者是故作柔弱的语气完全不同,小悠莫名觉得他很可靠,所言非虚。自己一团乱麻的心神仿佛也微微安定下来了。

  沐吹寒迟迟没有举动。

  遇到梦魇,也并非全然是坏事。若是修士能破除心魔,醒来后便能修为大涨,甚至突破境界。

  虽然不能得知叶听江在梦里遭遇了什么,他能凭外表判断叶听江的状况。在他暂无生命危险时,沐吹寒不会出手。

  小悠却不像他那么淡定,在屋里急得团团转。朏朏懂事地跟在他身边,也不出声,只是用温软的毛蹭着小悠的脚尖。

  转了许久,小悠终于停下,屈膝靠着墙壁坐下。他觉得自己疯了,竟然就这样相信了一个外门弟子的承诺。

  但他也知道,找其他长老无济于事,直能在心里祈愿他的主人不会有事。

  朏朏跳到他怀里,蹭蹭他的手背,喵呜了两声。

  虽然还不敢直接说话,但它也想告诉小玩伴,虽然自己那个饲主动不动就揪猫,还总表里不一矫揉造作地算计停云君,但在关键事情上,它愿意相信饲主。

  他说没事,就一定没事。

  沐吹寒一直坐在叶听江身边,注意着他每一点细微的表情。

  几乎是过了大半夜,叶听江的神情偶尔缓和下来,沐吹寒每次以为是要勘破梦境了,结果都事与愿违,迟迟没能清醒。

  沐吹寒觉得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正准备叫小悠过来,叶听江却忽然动了,他的双手离开被沐吹寒掖紧的被子,一下子抓住他的胳膊。力气很大,挥也挥不开。

  只见叶听江动了动干裂的唇,忽然叫他:娘亲!

  沐吹寒:

  这谁又能想到。

  大概是叶听江在梦里亟需母亲的应答,沐吹寒尴尬启唇,努力用他能伪装出来最轻柔的声线道:我在,别怕,别怕。

  若非是真爱,谁愿意给意中人当娘!

  但这一声应答显然没有安抚到梦里的叶听江,他的手越抓越紧,又骤然一松,重新开口:师父,师父

  沐吹寒甚至开始好奇叶听江究竟在梦里看到了什么。

  虽然这两声不同的称呼,他都莫名地长了辈分,但真是一点高兴的劲都提不起来。

  看来叶听江是越陷越深了。

  沐吹寒叹口气,把一直在默默祈愿的小悠叫了过来:要开始了。

  小悠眼周通红:我需要准备点什么吗?

  叶听江又重新伸手箍住了沐吹寒的腰,他现在寸步难行,于是道:你去拿一个碗就好。

  小悠虽听得云里雾里,却也照着沐吹寒的话,从厨房找了个小小的瓷碗过来,问道:是需要熬药吗?

  不是。沐吹寒摇头,又问道:你能变成本体吗?

  小悠点点头,下一秒就消失在房中,化为一把光华流转的长剑。

  沐吹寒右手握剑,感受到手中剑在颤抖。但他毫不犹豫,下一刻就将剑尖对准了自己的左臂,剑锋立刻在他腕上划出一道长长的伤口。

  他将灵剑放到一边,左手对准了碗口,鲜血便顺着手腕慢慢流到碗里。

  小悠早变回了人形,鞋尖上还沾着血迹,他整个人都呆住了:扶烟,你在干什么!

  沐吹寒一笑,他的皮肤很白,血红色在手臂上蜿蜒,反而显出几分妖异。但他的语气却很轻松,还带着点少年人的顽皮,笑道:当然是要救你主人啦。

  可这,有什么用吗?小悠跟在叶听江身边,还从未听说过血能够救治梦魇。

  当然有用啦。沐吹寒假装委屈道:你还是不信任我呀。

  但说着,他的声音也低了些,唇上的血色渐渐苍白。

  小悠忙道:不是但你这样子,自己也会出事的!

  血已经盛满了小半碗,小悠道:你快停下!

  沐吹寒却坚持道:不会。

  虽然这具身体再一次虚弱得超出了他的想象,但他至少有把握,在盛满这一碗前,他不至于昏迷下去。

  于是他不顾小悠的阻止,终于将瓷碗装满,这才用尚有些气力的右手递给了小悠:快,给停云君喂下去。

  朏朏今夜很温顺,那双总是对沐吹寒充满嘲讽的圆眼乖乖垂着,它含住沐吹寒手腕的伤口,想要替他止血。

  身为上古灵兽,别的本事它基本没学会,但朏朏这一族亲近人族,所以它天然承继了些治愈力。

  沐吹寒勉强保持精神,去看小悠给叶听江喂血。

  小悠虽然扶住了叶听江,但还是止不住他时不时的晃动。血喂到了嘴边,又被叶听江紧抿的双唇拒绝在外。

  于是叶听江下颔上流满血迹,让这张沐吹寒一见钟情的脸显得分外狰狞可怖。

  沐吹寒自己呼吸都很微弱,这场景显然对他又是一个巨大的打击。他难过地想,这样就不好看了还是要喂停云君都喝下去。

  他不免想到话本里,那些主角生了病,爱人总会用唇将药渡过去。虽说他平时很想占停云君便宜,但此刻心有余而力不足,一点旖旎的心思都升不起来。

  但他又不想让小悠这么做。他放血时都没有多想什么,此刻却有些烦恼。

  小悠也焦急道:主人他不喝。

  沐吹寒声音微弱,却有些恶狠狠的意思:撬开他的嘴也要让他喝下去!

  他都把自己搞成这样了,叶听江不配合这合适吗?

  小悠浑身一凛,在沐吹寒催促的眼神下,想要用力将叶听江的牙关撬开,却没有一丝松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