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4 章(第3页)
景离其实是一个还不错的父亲,小时候景枫的生活琐事大多由景离负责,他解释过,他说:“你妈妈在生活上太马虎了,照顾不好你的”。
景枫相信了他的话,直到某一天突然就变了,父亲也开始对她爱答不理,总是用各种借口不来陪她。那一年,她过了第一个只有一个人的生日——母亲说她以为景离在陪她,景离说她临时有事。
小小的景枫孤零零坐在别墅的大桌子旁,气球、彩带、装饰灯、堆成小山的礼物、三层的大蛋糕……它们都太大太大了。
景枫穿着最喜欢的高定礼裙,戴了生日帽,还化了妆,却哭得狼狈的像一条被主人抛弃的狼狈小狗。
这是她第一次一个人过生日,她以为是最后一次,结果这之后却年年如此。
所以,当盛千突然把一个项目交给景枫负责,还给了个专项组组长的职位给她,她内心的喜悦程度也就可想而知了。
尽管这个项目不算很重要,但景枫还是下定决心一定要把它做好,一定要让他们足够满意,让他们心甘情愿地给她更多的项目,更高的职位。
成为一个合格的继承人几乎是景枫内心深处的一个执念,只要有一丝丝的希望她会死死攥紧,绝不松手。
以前是父母没有这个想法,现在不一样了,哪怕这只是最最微不足道的苗头她也一定会全力以赴,做到最好。
从知道这个消息的那一刻起她就下定了决心要严格按照继承人的标准来要求自己——按照最优秀的继承人的标准来要求自己。
其实十几年来她一直就是这么做的,自从她有了这个梦想之后她一直苛求自己。
无论是待人接物还是才艺学习,无论是长相仪态还是身体素质,她一样不差。
她的生活从来没有随心所欲,只有按着日历,钟表划分出来的一格一格,她近乎神经质地照着安排度过每一天,只要有一次没能按照表格上的来做她就恨不得砸烂面前所有东西,恨不得狠狠地扇自己耳光。
她有心理医生,但是景枫自己也一直在学习心理学方面的知识,每次都赶在被人发现之前做好伪装。
她知道自己偏执、骄纵,但她向来都是在清醒地沉沦,毕竟这个念想是她能找到的唯一的生命的意义。
她必须要成为景盛的继承人。
景枫做了个深呼吸调整自己的情绪。
她生活的唯一变数就是顾思丹,顾思丹让她感到强烈的不安——为什么因为和她约会耽误了行程不会烦躁?为什么会因为她的情绪变化而快乐或悲伤?
以前很困惑,现在她知道了,是因为自己爱上了她。
但一个继承人不需要这种东西。就像她的父母,就像她自己,她一定不会和这样一个没权没钱的人结婚,她的结婚对象必须要对集团有所帮助。
必须。
景枫下定了决心,近乎冷酷般面无表情地看着水一点点充满浴缸。
她在浴缸里所缩成小小的一团,眼眶红红地看着窗外,不知道想些什么。
浴室是单向玻璃,窗户擦得很干净,能看见那些仍然灯火通明的高楼,远远的,像是恋人精心布置的灯串。
不知道为什么,她好像哭了。
她无声地,泪流满面。
水汽氤氲,轻柔虚幻,仿佛温柔的轻抚,又宛如不耐的推拒——无人可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