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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的海关,依旧是短暂开门,放进去几个人后海关再次哐当一声合上了大门。
何长宜瞪着近在眼前的大门,暗自运气,明天,只要到了明天,就轮到她过关回国了。
第二夜,依旧难熬。
白天的时候,有精明的峨罗斯小贩推着车来卖白桦树汁和黑面包,是正常价格的十倍。
何长宜买了面包,又买了一壶热茶,还加价让小贩卖给她一件旧军大衣。
虽然大衣里的棉花已经擀毡了,保暖性大打折扣,但足够厚实的质地还是能将寒风隔绝在外。
何长宜和队伍前后熟悉的倒爷说了一声,裹着军大衣,晒着太阳勉强补了一觉。
等到夜晚,她就不敢再睡,生怕会因为失温而无法醒过来。
当天边泛起鱼肚白,何长宜知道,她又熬过了一夜。
等到海关上班,她今天就能回国了。
然而,海关开门放人的时间更短了,短的让人怀疑自己的眼睛。
分明离回国只隔着一道铁门,此时却像是隔着遥不可及的天堑。
排了两天两夜队伍的倒爷们快气疯了,疯狂地朝前挤,人浪一股一股地拍在铁门上。
“开门!我们要回国!”
“快开门!你们凭什么不让我们过关!”
“去你的老毛子,老子以后再也不来你们这个狗屁峨罗斯了!”
“开门!开门!开门!”
铁门被摇晃得哐当作响,何长宜被裹挟在人群中,心中却突然涌起不祥的预感,她用尽全身力气向后退。
而在此时,边防们拿着橡胶警棍劈头盖脸地朝人群砸了下来!
何长宜向后躲避的动作让她堪堪躲过了警棍,眼睁睁看着警棍砸到她前面的人的脑袋上,那人当时就瘫软倒地,头破血流。
这哪是海关,分明是鬼门关。
愤怒的人群被鲜血和暴力震慑住了,没有人敢继续往前挤。
第三夜。
何长宜的精神和体力已经撑到了极限,她能清晰地感知到,身体已经无法拼凑出更多热量来抵御夜晚的低温。
即使有军大衣保暖,但她本身的体温依旧在不断下降。
何长宜清醒地意识到,她只能坚持到这里了。
天亮了,何长宜踉踉跄跄地站起来,强撑着精神,打算先找一家旅馆休息,然后再想别的办法回国。
她才走了两步,天旋地转,脚下一软,直直地朝地面摔去。
有人接住了她。
第37章
当何长宜再次醒来时,是在一间陌生的办公室。
她躺在钢丝床上,盖着一件旧皮夹克,舌尖残留巧克力的味道。
有人开门进来,满脸毛茸茸的络腮胡,几乎看不清五官。
当他看到撑着胳膊坐起来的何长宜时,惊讶而礼貌地用峨语说道:
“您终于醒了。”
不待何长宜回答,他扭头对着门外粗鲁地喊道:
“嘿,阿廖尼什卡,你的睡美人已经醒了,该死的,快带着你的姑娘从我的办公室滚出去!”
这人说话口音很重,每句话中掺杂不少以苏卡结尾的“语气助词”,何长宜听得颇为费劲儿,纳闷地想“阿廖尼什卡”是谁,她认识这人吗?
“伊万诺夫斯基,你的拳头如果能像你的嘴一样坚硬,当初在中东的时候我可以更轻松一些,而不是从炸毁的掩体里拖出一头二百磅的死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