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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患有严重的被害妄想症和精神分裂症,总觉得有人想要害他。”
她话音一转,又说:
“你不是已经看过他的精神病诊断书了吗?”
——莫斯克著名精神病院出品,有编号有公章有主治医师签名,一份盛惠三百美元。
安德烈没有说话。
自从那天的事发生后,他像是放弃了,又或者是对命运投降,不再刻意地躲避何长宜。
但他也不会主动靠近她。
像是在屋外淋了一夜雨的大狗,再见到主人时,想要靠近,又不敢靠近,最后远远地站着,渴求又害怕地看过来。
过犹不及,何长宜没有再逼他。
只是在周诚要押送蔡才书离开莫斯克时,才借安德烈身上那层皮一用。
所谓的扯虎皮拉大旗。
一纸精神病诊断书能够让周围的人忽视蔡才书的胡言乱语,而一个峨国警察则能让蔡才书彻底放弃抵抗。
毕竟中峨警察跨国办案,即使他能逃走,也会被当地警察抓起来。
在钟国踩缝纫机还是在西伯利亚挖土豆,任何头脑清醒的健全人都知道要选哪一个。
安德烈不知道内情,周诚知道一部分内情,作为两人之间的唯一翻译,何长宜顺利完成误导。
——安德烈以为周诚要带精神病人回国,周诚以为峨国警察以私人名义支持办案。
完美的误会,更加完美的结局。
当走出火车站,安德烈要回到岗位巡逻时,何长宜歪头看他。
“我们什么时候能再见?”
安德烈快速地看了她一眼,低声地说:
“让命运决定。”
他离开,背影依旧挺拔,只是无端多了几分萧瑟。
何长宜摇摇头,轻声地说:
“呵,男人……”
何长宜的生意像是滚雪球一般做越做大,东欧那边已经开了第二家批发市场,国内的货物源源不断运来,利润惊人。
不过钱虽然看起来多,大部分都在账上滚动,从国外客户收来的货款转手就付给了国内的厂家。
像一条永不停歇的齿轮,无形的资金链不断地往复旋转。
一个临时的办公室和以私人名义的签署合同已经不足以应对现在的局面,何长宜思考过后,决定从游击队向正规军发展。
毕竟她现在莫斯克的地面熟人面也熟,通过勃洛克局长和更多的官方人士搭上了线,不用担心会突然有人拿着文件冲进她的小办公室,抢走她的一切财产。
是时候更进一步了。
何长宜在莫斯克办理企业登记手续,作为少见的外商投资企业,登记手续非常繁杂,几乎让人怀疑当局并不希望有人真的在这里开办公司。
执委会、部长会议、财政部、法律公证处、银行……何长宜跑遍了莫斯克各个机关,光是申请文件就写了二寸厚,经过千辛万苦,终于将公章盖全。
在经过三个月的折腾后,何长宜最终成功在莫斯克开办了一家钟国投资国际贸易公司。
为表庆祝,她在拿到营业执照的当天在高级餐厅举办一场晚宴,邀请当局人士和重要客户。
觥筹交错,衣香鬓影,何长宜端着红酒杯在人群间娴熟地游走。
透过一张张熟悉或陌生的面孔,她抿了一口红酒,露出志得意满的微笑,几乎可以看到未来更加光明而美好的前景。
然而,命运在于无常。
像一个顽童般,随手一拨命运三女神的纺锤,金色的丝线便混作一团乱麻。
当莫斯克的夏天步入尾声,随着冷空气一同而来的,还有突然冷酷的社会氛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