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维塔里耶奶奶遗憾地问道:
“为什么不留下《战争与和平》?我记得那是你最爱的书。”
哲学教授沉默了许久,然后说道:
“寒夜比历史更长。”
多讽刺,又多么现实。
知识不仅是力量,知识还能是热量。
何长宜什么也说不出来,只是默默地买回来更多的炭火,并将一些有瑕疵的羽绒服放在壁炉旁,请维塔里耶奶奶帮忙处理这些残次品。
当何长宜晚上回来的时候,壁炉旁的羽绒服不见了,一副油画摆在那里,是清晨的白桦树林,牛奶般的薄雾弥漫,树影的轮廓在雾气中融化。
天气还在不断变冷,路上的行人少极了,上门的客户也变少了,何长宜的办公室难得安静下来。
她端着一杯红茶站在窗边,隔着厚实的玻璃,雪花飘洒,将莫斯克笼上一层欲说还休的白纱,或者说,遮羞布。
看不到乞丐,也看不到醉汉,他们都在雪下睡着了。
茫茫一片苍白,当有人径直朝公寓方向走来时,看起来格外显眼。
到了公寓门口,似乎是若有所觉,来人抬头朝楼上看去,与窗边的何长宜撞上视线。
他扯下围巾,露出一张笑容可掬的脸。
何长宜挑眉,下一刻,桌上座机响起,话筒传来门房老太太的声音。
“何小姐,有一位名叫xiexun的钟国人来找,他是您的客人吗?”
何长宜很想说不是,但她又很好奇谢迅这头小狐狸来找她有什么事,便让门房老太太放他进来。
谢迅进门后,将提来的两箱礼物放到门边,很规矩地坐到沙发上,客客气气地与何长宜寒暄。
何长宜翘着腿坐在办公桌后,冲他抬了抬下巴。
“俗话说无事不登三宝殿,你不像是无聊时找人聊天叙旧的人,所以,别浪费时间,有话快说。”
对于何长宜有些冒犯和攻击性的话,谢迅毫不生气,依旧端着一张清秀可人的笑脸。
“何小姐,我有一笔生意想同你合作,如果顺利的话,一趟就能赚四五万美金。”
何长宜露出疑惑的表情,问道:
“我为什么要相信你?”
谢迅镇定地说:
“大概是因为我值得信任?”
何长宜:……
她很认真地问谢迅:
“你在开玩笑吗?”
谢迅举手投降。
“好吧,好吧,我承认,我之前是有一些地方做得不对,但请你谅解,毕竟我们当时才刚认识,就像你不能信任我一样,我也没办法完全相信你。我从十四岁在社会上打拼,见过人也见过鬼,被‘朋友’害到倾家荡产,也差点被拜把子的‘兄弟’弄死——”
他解开围巾,拉下衣领,露出喉结以下锁骨以上的一处狰狞疤痕。
“如果不是我命大,我今天就不能坐在这里和你说话。”
何长宜的目光轻飘飘地滑过那处割喉的痕迹,无动于衷。
“我对你的过去深表遗憾,但你的遭遇不是我造成的,你的多疑也不应该冲我而来。”
谢迅抿了抿嘴,终于不再端着面具似的笑脸。
“何小姐,我认真同你道歉,对不起。”
他慢慢地低下了头,像是在教堂忏悔一般,又或许这只是错觉
何长宜看着他,良久,久到几乎能听到雪花落地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