升温(第2页)
“王爷,那杀了太守的黑衣人应该不是他们,他们救过我们,如果太守是他们杀的,他们为何让舟哥哥彻查此事?他们本意并不想让太守死。”姜柔止觉得不对。
“只可惜他们太过于冲动,乱了阵脚,做出这样鲁莽之事,就算太守并非他们所杀,但他们已经做了此事,这背后之人趁机把太守杀了,将罪名坐实,他们即便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这罪名,我早已经让言风去警告过他们,奈何他们不当一回事。”吴王深感头疼,这些事越发复杂了。
“王爷,你觉得会是谁要杀了太守?”
“你猜一下?”吴王往火堆里添了一把柴火。
“王爷,那伤了你的黑衣人又会是谁?想必这人的背后定是和这税银一案有莫大的联系。”姜柔止越来越觉得疑惑了。
“魏肃舟是拿不回这丢失的税银。”吴王神色淡然。
“为何?”姜柔止睁大双眼。
“此番你也见着了,这吴郡强征税银,民不聊生,太守的私库却未上报朝廷,做了一本假的账册想蒙混过关,如今他死了,死人的嘴是不能说出真话的。”
“王爷,那这么说,这吴郡的太守也不过是别人的弃子罢了······”姜柔止突然感觉有些悲哀。
“每个人都以为自己是这天下的主宰,不过是棋局上的任人摆布的棋子。”吴王早看透了这朝堂上的纷争。
“那王爷是这掌棋之人还是观棋之人?”
“什么都不是。”吴王笑了笑,让人捉摸不透。
“王爷受伤难道不是被牵扯进来吗?”姜柔止实在想不明白。
“姜姑娘,有些事不是你想得那么简单。”
“王爷,这税银其实没有对吗?”姜柔止突然释怀了,这些时日他们连轴奔波,不过是为了一件虚妄的事在操劳。
吴王愣了一下,自嘲地笑道:“你知道太多只会引来杀身之祸,我今日能护你一次,却不敢保证能护你下一次。”
“我只是猜测,这太守借着由头强征税银,实际上自己吞了,但他自己没有这么大的胆子,背后定有比他更厉害的人······”
吴王沉默了片刻。
“王爷,徭役多则民苦,民苦则权势起,我跟在父亲身旁,常听父亲说江南重赋,未曾见过,如今竟亲眼所见。”①
“姜姑娘有何见解?”吴王端正坐姿,认真地看着姜柔止。
“我虽未出过远门,也只是略知一二,这吴郡的税银,每人皆有口赋、户赋、又需缴纳献费,人头税、土地税、各种杂税,这人一生下来便有无穷的税费,可这当地的官绅却不需要缴纳这些税银,如此一来,百姓们若是丰年也只勉强维持生计,若是灾年,恐怕就露尸荒野。”
“这是太祖皇帝生前定下的规矩。”吴王神色肃穆,清冷的月光照在他的侧脸上,此刻的他看起来竟有些股莫名的平静。
“王爷,如今朝廷立储在即,我虽和王爷接触不多,但王爷是个悲天悯人之人,谁当储君于百姓而言不过是换个人罢了。”姜柔止定定地看着吴王。
“姜姑娘,此地幸好只有你我,若是这些话让旁人听了去,可是要掀起腥风血雨。”他瞥了眼四周。
“王爷,若你为储君,您又当如何?”姜柔止看着他,想知道他真实的想法,她并不怕自己这番话让有心人听了去。
吴王笑了笑,“罢了,姜姑娘此番见解着实让人耳目一新,只是本王恪守本分,不该妄想。”
“可齐王殿下······”
“姜姑娘,齐王殿下与你有婚约在身,你不为你的夫婿,也不为自己吗?”吴王的笑容多了几分戏谑。
“王爷莫要开这种玩笑······我以为王爷同我一般,才和王爷有此慷慨之言······”姜柔止似乎在心里暗暗做了决定。
“姜姑娘,我有些乏了······”他支着额角,半睁着眼眸,眉梢稍扬,随性慵懒,吴王看着她的眼睛,在火光中,她清澈的眸子宁静又柔和。
姜柔止忍不住多看了他两眼,轩轩如朝霞举,濯濯如春月柳,如玉山上行,光映照人。②
姜柔止脑海里开始胡思乱想,她摇摇头,不敢再看吴王了。
“那王爷快歇着。”姜柔止扶着他,轻柔地将他的身子靠在柔软的稻草上。
“这儿睡着不舒服。”他嫌弃地瞥了眼这稻草。
“那我给你垫这斗篷。”姜柔止把斗篷铺在稻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