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情深难解(第3页)
“好。”杞幼娘道,见他转身,又急忙加了一句:“白大哥,你劝他至少少喝些,他的伤还没好,这样下去身体受不住的。”
“嗯,你先去休息吧,我去看看。”白经答应着。
他翻身上了屋顶,看见张镰堆满脚底的酒壶,叹了口气,走过去,也不说话,就在旁边坐了下来。
张镰见他过来,也不看他,只顿了顿,又继续灌了一口酒。
白经见状,拿起一个酒壶打开,咕咚咕咚也灌了几口,末了,长出了一口气,看着神情憔悴的张镰,叹了一口气。
“张镰,算了吧······”
张镰放到唇边的酒壶顿了顿,又灌了一口,还是没说话。
“她,不适合你,”白经劝到:“你们,不可能的···”
张镰听到这一句,只觉得连日的憋闷统统化为一阵阵怒火,烧得他全身疼痛得难受至极。他用力将手上的酒壶一摔,啪的一声,酒壶重重砸落在地面上,酒水碎片四溅开来。他转过头,怒视着白经。
白经也不惧,又道:
“她是尉国四大阎王之一!手握重兵,为人狠辣,杀人不眨眼,手上沾满了鲜血,你那天不也亲眼看见了吗?那些寨民,那些普通人,她眼睛都不眨一下就杀了,就连手无缚鸡之力的妇女和孩童都不放过!这样的人,你为何还对她念念不忘!”
张镰腾的一下站了起来,居高临下,对着坐在地上的白经怒目而视,眼里好似要喷出火来!
他咬牙切齿,一字一句地道:
“你明明是她的人,又凭什么这样说她!”
白经一怔,原来,张镰早就猜到了吗?他叹了口气,站起身来,面对张镰,苦口婆心地劝道:
“正因为如此,我比你更了解她!她所谋是尉国大局,是性命攸关之事,她的野心太大了!”白经劝慰道:“张镰,你们不会有结果的,忘了她吧。”
张镰目赤欲裂,瞪着白经,先是愤怒,继而又变为痛苦、无奈、压抑。他眼中赤红,目露挣扎之色。
末了,他似颓然般地又重新坐下,拿起酒壶,继续喝酒。
“白大哥,她,还好吗?”
白经叹息了一声,也坐了下来。
“说起来你可能不信,我自从七年前被派到燕国来,她只给了我个打入燕国江湖武林的任务,之后的四年里,从未给我传递过任何消息。三年前,倒是传了消息给我,可也是不清不楚的,只说有个人要来连云寨。这消息含含糊糊的,我初始不知道是什么意思,是要我杀了你?还是要怎样?所以我便在寨子下面和你打了一场。”
白经自嘲了一笑,接着道:“后来与你熟识了,觉得你人还不错,和你交上了朋友,那边又传来一次消息,让我定期汇报你的情况。我想着那便不是要杀你了吧,之后每三月,我便会将你的近况向那边汇报,从来都是单线联系,不知道收到情报的人是谁。最后一次传递的消息,是你要和我一起去瓮山。”
白经又继续道:“当在瓮山见到将···她时,我,很惊讶,没想到,这几年,要你消息的人竟然,是她。但是,张镰,我与她共事过,我比你更了解她的为人,此次你伤了她,我们能活着离开已是大幸,即使她曾与你有过什么···都···不会再···”
白经转过头:“张镰,忘了她吧,你们···不会再有可能了!”他狠了狠心,还是说出了心中所想。
张镰一直怔怔听着他讲话,不知何时已经泪流满面。原来,三年来她一直都知道他在哪里,一直关注着他的消息。他以为,他以为,只有他一个人······
白经看到他这样,心中不忍,但更多的却是震惊,难道张镰对付清玉用情已经如此之深了吗?
“那她现在如何?她的伤······”张镰哽咽着问道。
白经摇了摇头:“我不知道,也许,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至少,人应该没事。”
张镰轻轻扯了下嘴角,又继续喝着酒。
白经还想再次劝说:“张镰······”
“白大哥,我明白你的意思,”张镰打断他的话,声音沙哑:“她是一方大将,所谋皆是我不敢想之事。而我,只是一个身负血海深仇的孤魂野鬼,随时都会没了性命。她陷我家人于险地,却又多次救我于危难,我恼她杀了那些无辜的人,恼她杀了翠翠,可是,可是我从不曾想伤害她。我,我也不知道到为什么会这样!”张镰一把捂住脸,痛哭出声。
“白大哥,我知道我与她之事你们都不赞同,我也知道经过此番变故,今后,我们···再无可能了!”他的声音哽咽,仿佛被掏空了心肺般的痛苦。
“可是,我已经忘不掉她了,我试了三年了,我,我忘不掉她了······”张镰这一刻只觉得心痛如绞,想到付清玉最后看向他的眼神,好像刺入付清玉胸口的那一剑,也将他的心搅碎了一般。
说完,他拿起酒壶,狠狠灌下一大口,然后站起身来,不再理会白经,自顾跃下屋顶,朝着院外的漆黑林子走去。
白经怔怔坐在屋顶上,想着他刚才说的话,突然觉得,张镰的这一份感情,沉甸甸地,压得他的心也跟着无端难受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