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第1995章 钱全花刀背上了(第2页)

章节目录保存书签

消息传出,举国哗然。有人痛哭,有人冷笑,更有地方官趁机取缔静语会,拆毁默园分坛。而那位宰相果然加快步伐,接连颁布“正言令”“肃语诏”,甚至派出“净耳卫”巡查街头,凡聚众交谈者,轻则杖责,重则割舌。

就在世人以为“开口时代”终将落幕之际,阿昙悄然复出。

她没有演讲,没有宣言,只做了一件事:**在全国各地同时举办“沉默巡展”**。

展品皆来自百姓自愿提交的“无声证物”??一只断弦的琴、一封未寄出的信、一块沾血的布巾、一双磨破的草鞋……每件物品旁附一张空白纸条,参观者若有所感,可自行写下想说的话,投入旁边的陶瓮。三个月后,陶瓮开启,百万字句汇集成册,名为《万默集》。书中无序杂乱,错字连篇,却字字泣血。

阿昙将此书呈递御前,仅附一语:“陛下若不信民有声,请读此书一页。”

皇帝阅后彻夜未眠,次日便罢免宰相,废除“无声律”。民间欢腾,称阿昙为“活地喉”,更有孩童编歌唱道:“她说不语,却让万人开口;她居深园,却使九州同声。”

十年之后,阿昙年逾五十,双鬓染霜,眼中的青金之色却愈发澄澈。她已不再频繁行走四方,而是在启口园内建起一座“无门小屋”,终日静坐其中,接待来访者。来者不论贵贱,皆需先静默一炷香时间,方可开口。许多人进来时满腹怨愤,出去时却泪流满面,只因第一次真正被人“听见”。

某日黄昏,一位白发老者拄杖而来。他自称姓沈,乃当年参与建造铁狱的工匠之一。他说,自己一生背负罪孽,直到听说阿昙能听见亡魂之声,才敢前来忏悔。

“那年修地宫,”他颤抖着说,“我们挖到一口黑棺,非木非石,上有符文。监工下令封死,说那是‘不该醒的东西’。我偷偷拓下一角符文,藏了六十年……今日献上,只求一赎。”

阿昙接过符文拓片,心头剧震。那纹路竟与第五门上的凹槽边缘完全吻合!原来,四公子所留“笔、药、剑、信”并非唯一钥匙??**黑棺才是真正的锁芯**,而它,仍埋于铁狱废墟之下!

她当即启程重返北境。这一次,她不再独自前往,而是号召万名百姓同行。他们带着锄头、灯笼、乐器、画具,一路走一路唱,如同朝圣。抵达废墟那日,正值暴雨倾盆。众人不顾泥泞,自发组成人链,向下挖掘。三天三夜,泥土混着雨水与汗水,终于触及那口沉睡已久的黑棺。

棺盖开启瞬间,无风自动,一道幽蓝光芒直冲云霄。棺中并无尸骨,唯有一卷玉简,以古听语文镌刻:

>“影枢非人,乃声之癌。

>它不生于权力,而生于恐惧。

>惟有当千万人愿为陌生人的痛苦落泪,

>当一人沉默也能撼动山河,

>方可根除。”

阿昙捧简而立,雨落如注,却觉心中万里晴空。她终于明白,四公子从未指望她完成什么伟业,他们只是希望,有人愿意继续相信:**每一个声音都值得被听见,哪怕它微弱如尘**。

回到启口园后,她将玉简内容公之于众,并立碑铭曰:“声之贵,在于其真;言之勇,不在其响,而在其诚。”同时宣布,自即日起,**第五门不再需要钥匙**。任何人,只要曾在无名碑前说出真相,只要曾在静语会上握住他人之手,只要曾在黑夜中对星空低语“我还活着”??他便是开门之人。

多年后,阿昙病卧榻上,气息微弱。一群孩子围在床前,轻声问:“阿昙奶奶,如果有一天没人再说话了,怎么办?”

她缓缓睁开异色双瞳,嘴角浮现笑意,抬起枯瘦的手,打出最后的手语:

>“只要还有一个人记得这个名字,

>只要还有一片言木叶在风中摇曳,

>只要还有一颗心因别人的痛而颤动??

>门,就一直开着。”

话音落下,窗外忽起清风,万千言木齐齐作响,如海潮低吟。远处雪山之巅,一轮朝阳破云而出,金光洒落大地,正好映照在启口园中央那盏永不熄灭的灯上。

火光跃动,仿佛回应着某个永恒的誓言。

而在这片土地的每一个角落,仍有无数人在说着、写着、画着、舞着、沉默着??以他们自己的方式,告诉世界:**我在这里。你听见了吗?**

章节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