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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16)(1 / 2)





  如果要把梦境修正回正确的时间线,不去考虑梦里那些云雨巫山。故事应该是这样展开的:在贺轶鸣找他出去聊天之后,他们后来又吵架了好几次。那几天温照斐心情格外不好,贺轶鸣说话稍微欠了点,就会让他冷下脸来,两个人闹了许久。贺轶鸣第一次提出要换座位要独自上下学,气得温照斐当即就说:好啊,那你搬走啊。

  贺轶鸣真的搬走了,也真的一个人上下学了,反而把温照斐气哭了。温照斐半夜三更坐在自己房间的小阳台上边写化学边掉眼泪,觉得贺轶鸣真不是个东西,一天到晚惹他生气。就这样生闷气生着生着,贺轶鸣突然从自家的小阳台翻了过去,翻到了温照斐身前。

  他掏出夏天沙滩裤里藏着的皱巴巴的纸巾,语气却很干硬:行了,别哭了。

  温照斐不要他的纸巾,拿短袖袖子抹越来越汹涌的眼泪。人在伤心的时候一点也经不起安慰,愈安慰便愈委屈,委屈到有那么一会贺轶鸣都慌了,真的以为自己做了什么大逆不道的事,伤透了温照斐的心。

  结果温照斐呜呜咽咽地对他说:你翻回去,你弄脏我家地板了。

  贺轶鸣气笑了:行,走了,白来看你了,小白眼狼。

  说着他便要离开,温照斐伸手牵住他的袖子,贺轶鸣扭头,温照斐委屈巴巴地说:明天还一起上学吗?

  贺轶鸣吃软不吃硬,见温照斐哭已经不忍心了,此刻更没有什么拒绝温照斐的理由,很爽快地答应道:可以。

  也不知道温照斐的脑回路是怎么长的,然后下一秒温照斐擦干净眼泪,就问了一个风牛马不相及的问题。

  温照斐问:你到底喜欢什么样的啊?

  贺轶鸣捏捏他的小脸蛋:你写你的化学吧,哥哥喜欢成绩好的,回去睡觉了,晚安。

  说罢就身手矫健地翻回了自己阳台。温照斐还未来得及对贺轶鸣擅作主张当哥哥这件事发表任何感想,看着贺轶鸣在阳台上站了一会,又很快翻了回来。

  贺轶鸣对他说:草,借我留宿一晚,风把我房间门带上了,我没带钥匙。

  挂着泪痕的温照斐扑哧一声笑出声:你也有今天?

  那天是贺轶鸣抱着温照斐睡的,倒不是因为一个晚上他们的关系就突飞猛进到如此亲密的地步,而是因为贺轶鸣睡相不好,喜欢抱着枕头睡。他把又软又好摆布的温照斐当成了枕头,手揽过温照斐的腰,一只腿抵在温照斐两腿中间。

  少年酣睡时的呼吸声倾洒在他颈肩交界处,单薄却宽阔的胸膛抵着他的背,好像把温照斐放在怀里保护着一般。温照斐一夜心跳过快,失眠了一整晚,情窦被过速的心跳凿开得彻彻底底。

  那时贺轶鸣完全意识不到,他是一个多么会在无形中撩到别人的少年,越是不知道,越没有分寸,越会撩拨人。

  贺轶鸣也从来没有意识到过,在不短的一段青春期内,温照斐默默喜欢了他很久,闹的所有小脾气,都是想要贺轶鸣多看他一眼的别扭的折腾。

  这个秘密,温照斐藏了很久,直到后来的某一天,贺轶鸣对着别人轻而易举地说出温照斐晦气这五个字,他那些隐秘的心思才全部落了空,认识到原来贺轶鸣那个时候是不喜欢他的。

  作者有话说:

  第二十九章 你别贴着我,离我远点

  温照斐一直是个很效率至上直来直往的人。婚礼举行前一天的时候,陈建凛这样安慰贺轶鸣,你就把结婚当工作跟他公事公办就行,现在明星都卖腐营业呢,你们假结婚也算不上什么。

  贺轶鸣:谢谢你的安慰啊,但我并没有觉得好那么一点。

  不好你跟温照斐结什么婚,本来也不是你的责任。陈建凛很费解,人家也没强迫你,你也没有什么义务帮温照斐收拾烂摊子,是你自己要折返回去同意假结婚的,你不同意不就完了吗?费这老大劲。

  不知道陈建凛科室是不是有东北人,听陈建凛平翘舌不分的东北话真的很让耳朵难受,也很让贺轶鸣上火:我英雄救美不行吗?我乐意你管我!

  回去上班后,坐在电脑前的贺轶鸣无端想起来一个多月前和陈建凛的对话,心想他最后果然没有公事公办,真的,他和温照斐太熟了,有氛围的情况下很难完全中立。跑回来加班能让他稍微冷静一下,否则跟温照斐在一起指不定会发生什么。

  演戏真把自己演进去了,其实不太好。即便他和温照斐在各种意义上都很登对,但就贺轶鸣的主观感受而言,温照斐不是他想要的合适的结婚人选。他喜欢那种温柔的黑长直姐姐,更看重精神的交流,以及,希望没那么费劲就能谈恋爱,不需要揣摩对方心思,生活简单明了。

  要求也不高,但肯定和温照斐截然相反。

  由此贺轶鸣觉得,只是当时氛围太好了点,否则他也不会想要亲吻温照斐,换做是任何一个人,在那样的场景下,都会情不自禁的。

  他比跟温照斐说的下班时间要早那么一点,到家的时候温照斐系着围裙在做饭,厨房乳白色的灯光泻在温照斐侧脸上,有种说不出的岁月静好感。听见门关上的声音,温照斐扭过头去,有些意外地对贺轶鸣说:你回来了?

  嗯,提前跑回来想干饭,干饭人永不服输。贺轶鸣说,他说话的时候一声惊雷在温照斐耳边炸开,温照斐皱了皱眉,没听清,又问了一遍:你说什么?

  这次贺轶鸣表述得很简单:忙完了,逃班。

  又响起一声很重的雷鸣,温照斐下意识捂住耳朵,窗外闪电一闪而过,旋即下起了暴雨,狂风撞向玻璃,轰轰作响。

  贺轶鸣走过去帮温照斐关掉一直开着的水龙头,在温照斐的背上捋了捋,试图安抚温照斐的恐慌情绪。过了一会,雷声渐歇,只留下如注的雨声,温照斐把捂住耳朵的手放下来,说:我没事了。

  那我给你打下手?贺轶鸣很自然地把放在温照斐背上的手挪到圆白菜上,开始一片片剥离外壳。温照斐没说好也没说不好,只是说:外面那层卖相不好的可以直接扔掉,然后顺着纹理把菜切开,过水洗一下,待会就可以炒了。

  但其实,贺轶鸣并不是很听得明白温照斐的指令,他从来没做过饭,不懂得菜叶子卖相好坏的区分,也不懂得要怎么鉴别菜上的纹理,握着刀的手颤颤巍巍,几次不知如何下刀。温照斐处理鱼的时候看了他好几眼,发现贺轶鸣是真的不会,最后无奈地说:你放那边吧,出去玩会,我自己来就行了。

  温照斐的口吻特别像小时候李女士做菜赶他走一样,贺轶鸣起了逆反心理,反而不肯走了:不要,你教我就行了,学起来应该很快的。

  温照斐抿着嘴笑,把手里的鱼处理好,认认真真地洗干净手,然后握住贺轶鸣的右手。

  他把手完全张开,紧紧包住贺轶鸣的手,从容地站在贺轶鸣身后。左手从贺轶鸣腋下穿过,把菜叶整齐码放好,叠在一起。骨肉匀亭的手颜色极淡,手臂上看得出青紫的的血管,而无名指上带着那枚他们中午一起买的钻戒,在灯光下熠熠生辉,好看得像写实的油画。

  你看,圆生菜有褶皱。温照斐耐心地说,沿着褶皱切成差不多大小的就行了。

  说罢他手起刀落,把菜叶都切完了,然后松开贺轶鸣的手:好了,你的实习期结束了,可以出去了吗?

  贺轶鸣放下刀,把菜叶放进碧色的碗里,假装委屈道:都帮你做事了你怎么还赶我走?